天子一怒吓坏了在场所有人。
众人皆匍匐跪下。
容妃对清仪很是感激,刚刚若没有清仪扶她那一下,她估计会跟萧婉瑜一同落水。
抚着肚子心有余悸地开口:“陛下,刚刚臣妾不小心绊倒,若非宁安郡主救了臣妾,臣妾和孩子都要遭难了。”
清仪见容妃替她说话,埋着头也开口回道:“刚刚事出紧急,臣女没有办法,为了容妃娘娘和孩子,只好推了萧小姐一把,还请陛下治罪。”
陛下脸色缓和了两分:“你救了朕的爱妃和孩子,何罪之有?”
皇后闻言也收起了怒色,赶忙上前扶起清仪:“好孩子,幸好有你,不然今日定要出大事。”
那边的萧婉瑜身上尽是污泥和池水,她想着在众人面前丢了这样大的脸,一路上哭哭啼啼,边走边咒骂清仪。
“都怪她!她竟然嫉恨我至此!让我丢这样的脸。”
换好衣服她也没脸再回到宴席,坐在妆镜前抹泪。
“大小姐,皇后娘娘吩咐,您受了惊就不必再回席上了。”皇后身边的任姑姑来传话。
萧婉瑜见她进来,连忙站起身来询问道:“如何?姑母有没有狠狠责罚江清仪那个贱人?!”
任姑姑连忙捂住萧婉瑜的嘴:“大小姐!这里可是皇宫,你说话要收敛些。”
看着萧婉瑜一脸的泪痕,任姑姑叹了口气道:“宁安郡主没有被责罚,陛下好像……还要奖赏她。”
“什么?!”萧婉瑜不可置信地看着任姑姑。
任姑姑忙解释:“宁安郡主是为了救容妃娘娘,这才推了大小姐你。你是不知,她也算是救了你一命,若你今日把容妃一同推下水去,容妃要有个好歹,就不止是丢脸这么简单了。”
虽然皇后也见不得容妃这一胎,可却不能在众目睽睽下被萧婉瑜除掉。
萧婉瑜闻言一阵后怕。
慌忙之间她根本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记得江清仪把她推下了水,却没想到容妃也差点被她带进去。
见她脸色发白,任姑姑低声问道:“皇后娘娘还让奴婢来问大小姐一件事,容妃娘娘究竟是被谁绊倒?您可还记得?”
当时萧婉瑜只顾着跟身边的小姐炫耀她头上的凤钗,根本没注意到容妃走到了她身后,也不记得容妃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绊了。
见她茫然地摇头,任姑姑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去回禀皇后了。
楚峥那头听闻萧婉瑜落水还差点伤了容妃,眉头微微皱起,又听见江清仪救了容妃,心里疑虑更深。
清仪手臂上的伤还没有长好,用了力气又把伤口迸裂开了,她手臂上浸出了血迹,只好去偏殿让太医给她处理处理。
往回走时在回廊上猝不及防地碰上了楚峥。
玉枝湿了衣服还在更衣,如今就她一个人。
清仪皱着眉头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不由退后了两步,面色不善道:“三皇子有事?”
楚峥低垂着眸子看着眼前的女子,冷声道:“为何对萧婉瑜出手?”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清仪觉得好笑极了,勾唇嘲讽道:“三皇子殿下莫冤枉好人,我有什么理由要害她?”
“你是不是后悔了?若不是当时一意孤行,今日便是你我二人的定亲宴!”楚峥觉得自己所想很是自洽。
清仪快被他气笑了,也不知这楚峥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我听不懂殿下在说些什么,你我之事不是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应该替你未婚妻谢我才是,若不是我,今日她可要闯下大祸。”清仪冷冷回道,不想再多看楚峥一眼,说完便转身想走。
楚峥却不想放她离开,伸手钳制住她的手腕,拦住她的去路。
“我知道你的秘密,是你给他的消息,让他去接近孟钧?你以为你帮助齐樾就可以跟我抗衡?若你老老实实我就放你一马,若你胆敢再给我使绊子,我定然让你后悔重来一次。”楚峥的手用力收紧,捏到了清仪的伤口。
清仪疼得冷汗直下时,身后有一清俊的男声响起。
“三弟,你这是干什么?今日可是你的定亲宴,你若在此纠缠宁安郡主被父皇知道,可不好解释。”太子楚琅自远处长廊走了过来。
他一身松散的绛紫色袍子,端的是一副浪荡贵公子的模样,唇色有些发白,一看就是身子不太好的样子。
太子常年在东宫养病,清仪这辈子加上辈子也就总共只见过太子两面,这是第三面。
她挣脱开楚峥的手,向前两步给太子行了一礼:“臣女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清仪的身上流连,嘴边噙着笑意:“郡主不必多礼,我这不知礼数的弟弟伤了郡主,你可不要跟他计较。”
楚峥目光森冷地看着太子,也不行礼,冷笑一声便挥袖而去。
“多谢太子替我解围,臣女先行告退了。”清仪不了解他,但他确实帮了自己,道了谢就要告退。
楚琅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勾唇嗤笑:“真是有意思。”
一场宴席不欢而散,回到云舒院,雪枝又细致的给清仪重新上了药。
听见玉枝说今日的惊险,雪枝担心极了。
“小姐,你心地太善良了些,你说你跟容妃娘娘素不相识,竟然还扑上去救她。”雪枝心疼道。
清仪确实和容妃素不相识,可容妃肚子里的孩子可能给楚峥添堵呢!
况且她也不想让赵水心暗害萧婉瑜得逞。
她今日一开始的计谋应当只是让萧婉瑜落水坏她清白,后来见容妃来了,她便起了心思再让萧婉瑜背上损了陛下子嗣的罪名。
又能替楚峥除去一个潜在的威胁,又能毁了萧婉瑜,真是好毒的心思。
而且她今日出手隐蔽,特意躲在萧婉瑜和众贵女中间,恐怕连萧婉瑜自己都不知出手的究竟是谁,她还能全身而退。
清仪又怎能让她如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