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无双跟秦州牧两人,自然不是约会,当然他们也不是在“古城citywalk”,观光旅游。
虽然秦州牧确实是带着观光游览的心态观察四周……走在这一条条过个几百几千年,绝对会变成“闵京古城旅游景区”的街道上,就让人忍不住想念几句诗,怀古悲秋……
扈无双拉秦州牧出来主要目的,还是出在“全场大小姐买单”这件事上——抵达闵京第一天,大小姐跟徐家高手一通激情互动,虽然交手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但把人家十三少爷的院子给摧毁了一半。
当徐家高手意识到扈无双可能是绝世境界后,就放弃果断武力对抗,转而开始对话,扈无双本来就不是来找架打的,夺回自己兵器,对方又不动手了,那她自然没有再打下去的理由。
然后秦州牧、纪幼娘赶到,误会解除,但损失已经造成,如果是普通大户人家的院子,打坏了也就坏了,砖瓦木材不值几个钱,然而这里可是徐家建筑,放到地球现代,这上上下下的建筑艺术,可都是能评国宝的级别,直接就地变成5A级人文古建博物院……
所以院落复原最大的耗费,其实是人工费,需要去请各种雕工老师傅来府中定做,这件事本身就不是钱能搞定的事情,要消耗巨大的人情成本,毕竟都是闵京行业里的泰山北斗不说,不少工匠自己本身就是一流高手,根本不会为钱折腰。
打完了坐下来讲道理。
扈大小姐不是那种胡搅蛮缠的大小姐,敢作敢当的她,在内堂上直接表示她会照价赔偿,就给秦州牧的谈判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徐家也不是小鸡肚肠的暴发户,一番接触,感觉秦州牧、卡图玛这一行人可以深交后,很果断地表示己方也有错,自认一半损失,只需要扈无双赔一半就行了。
事后了解到工匠们的身份地位,才意识到徐家已经卖了秦州牧一方人情,给了扈无双天大的面子……
“……这么给面子,那我还要谢谢他们咯!?”扈无双怪声道,往嘴里丢了一把干果,银牙咬得嘎嘣响。
秦州牧连忙赔笑:“唉哟喂,我们都知道扈大小姐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干脆把所有不高兴的事情,前因后果都给你说完得了,那样以后就都是高兴的事情了!”
“什么歪理邪说……”扈无双瞥他一眼,然后看向茶楼天井下面的舞台,不想理会他的模样……上面正在表演着京剧一样的节目,两个江湖客戏服扮相的小生,正呼呼哈哈打得热闹。
秦州牧又观察扈无双两眼,见她目光游移,确定她是在等着自己接着说下去,别不是生气不理人了,也就不吊胃口,直接道:
“……不说那些大工匠们有钱请不到吧,我们连要请谁来修理建造都不知道,木雕、石雕、彩绘,不同的工艺要请不同的师傅,光木雕一项,擅长花草跟擅长人物的就是出自不同人之手,要找不同的大师来重做……”
扈无双果然在听着,闻言马上侧过头来质疑:“你怎么知道雕花雕人的不是一个人?!”
秦州牧指指自己眼睛:“我看见的……这几天施工队不都上门了吗,我看见是不同的工匠在雕不同的木雕,徒弟模样的,每个人就专门雕一种图案,有一看就是大师的,就能独自负责全部雕刻内容……我还偷偷用纽扣摄像头录了视频,这边的工艺不知道跟我们华夏古代是不是一样的,回去传给你。”
扈无双果断拒绝三连:“不用,不要,不看,哼。”
秦州牧也不在意,继续道:“……其实徐家还有个阳谋,接手我们所有货物商品,了解了我们团队财务情况,这样就能确认是不是我们团队替赔钱的了。”
扈无双:“我才不要你们钱呢!”
秦州牧:“知道知道,我们当然知道你是扈家大小姐,但徐家不知道……这一手,一来是想看看你的经济实力,也就是身后势力,在闵京能搞到巨款,而就算搞不到,他们也会直接免了你的赔偿……”
扈无双:“我才不要他们免!”
秦州牧:“我说的都是脑补的徐家想法啊——免了你的赔偿,让一个绝世高手欠下人情,在如今这个年头,对他们世家大族来说,可是比金银财宝更有价值的事情啊!而且咱们十多天也没凑到赔款,已经算是漏了底,让徐家觉得我们没后台,有后台也至少在经济方面不行。”
“这么一说,我当时该马上在烽侯上转些钱的,现在也晚了吧……”扈无双扭头看向,栏杆下面无法理解的武戏表演,接着淡淡道,“原来如此……那他们该不会还想要用欠债要挟我,让我嫁进他们徐家吧?”
看着戏剧自然就联想到了狗血剧情。
秦州牧:“呃,你加入徐家确实对他们利益最大……这世界,90%的武侠是三流,最多的江湖故事都是一流高手的事情,绝世境界的含金量可高了……”
扈无双:“我有价值观的!我才不会贱卖自己呢……反正现在要是能找到认得我的商号就好了,哎,没想到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
这就是扈无双目前最大的困境,首先她不知道自己家在闵京控制的商铺、商号,其次就算知道了,她也无法大摇大摆上门要钱。
先不说这个连照片、身份证都没有的时代,扈无双要怎么证明自己是扈无双了,更要命的问题在于,店家上上下下所有人可能都没人知道,他们自己还有个姓扈的后台大老板。
这就让扈无双第一次疯狂吐槽,自己家为什么要搞得跟罗丝才尔德似的……世界幕后隐秘的金融掌控者,这说法平时看起来有多帅,逼格有多高,当碰到特殊情况时就有多不方便,多么奇葩。
当时内堂上夸下海口照价赔偿,结果去找家里商号要钱,出门的时候才突然意识到,她根本不知道闵京那些商号背后老板是扈家,这要钱的第一步就被卡住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