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发生在燕南和小梅身上的悲惨故事之后,王诩的戒备稍微放下了一点。
这时候月光透着窗户射到小梅那张血糊糊的烂脸上,鲜血已经凝固不再流淌了。
缀泣声从小梅那漆黑嘴巴里传来,不知是月光照在小梅的两颗血眼珠上感光醒来,还是小梅在燕南讲故事的时候就已经醒过来了。
燕南听到小梅伤心至极的哭泣声,竟然挣扎着躯体一寸寸地挪向小梅,
要知道小梅这时候的脸是血糊糊一片,
而且除非有什么天材地宝,否则以后大概率不会恢复了。
看到这一幕,王诩赶忙为燕南和小梅松绑,
在月光的照耀下,燕南和小梅两人拥在一起流下了不知是幸福还是悲哀的泪水。
王诩主动离开房间,又回到了楼下他曾坐过的凳子上。
王诩点燃桌上的油灯,看着这炽热的火苗发呆。
受燕南和小梅两人的影响,王诩思念起了自己的父母——这是他最早见过的爱情的模样。
在王诩十岁之前,父亲是云梦城出名的武器锻造师,
旁人都说:
不出意外的话,他父亲王新甲将在十年后成为云梦城最好的锻造师,甚至可以冲击乾阳王朝十大打铁师的名头。
“十大打铁师”,乾阳王朝最好的十位武器锻造师,不止锻造技术高超,武道实力强大,对体内真气的运用炉火纯青。
在王诩的印象中,母亲倒是一位从未习武的普通女子,家境还算富裕,但性格极好。
可遗憾的是,意外偏偏就发生了,从十岁父亲离家出走失踪后,王诩家境中落;
母亲——他此后两年唯一的寄托,整日以泪洗面,心力交瘁,带着遗憾死去了。
在父亲失踪的第一年,
云梦城里的让王新甲打造武器的人不少还稍微帮衬着这对可怜的母子,这使得他们的日子还算能过得下去。
可后面两年,城里人看王新甲回不来了,就开始欺负这对孤儿寡母。
有的人编排王诩的母亲是个“狐狸精”,有的人编排王诩是个“扫把星”。
偶尔还有几个盲流子来王诩家里想要欺负王诩的母亲。
不过,王诩不知道的是,这些欺负他们的人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王诩的母亲就在这样的日子里过了两年之后,怀着对丈夫的思念死去了。
楼上的小梅和燕南在长久的拥抱之后终于是止住了悲伤,
小梅先开口说道:
“燕郎,你下楼去看看那人,小心一些,我就不下去了。”
燕南安慰道:
“梅,我这就下去了,你先休息吧,我一会就上来,你好好的”。
燕南走下楼梯,跟王诩打了个招呼:
“恩人,怠慢你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不敢当,我叫王诩,你就叫我名字好了”,
王诩惶恐地说道,
“对了,我打算明天穿过客栈后面的树林,不过刚才听说这树林里有妖怪,此地到底是何情况,不知可否告知一二”。
燕南解释说:
“我们夫妻二人在此开店许久,倒是听来往的人说了个七七八八,我们坐下慢慢说”。
在押镖道还用的时候,镖局的人常常走这条路,因为走这条路要比走大道少上两天的路程。
客栈后面的林子叫幽树林,又叫怪树林,
因为一进这林子就能听到一阵若隐若现的幽怨的笛子声,不时还伴有女人的尖锐哭泣声。
白天这树林还算安全,但凡是晚上进去的人全都没出来过,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不过有些通术的道人来到此地说:“此地封印着一位有极大冤屈的女子,这是你们艮山王朝的孽缘”。
但从来没听人说起过这女子的事迹,甚至连埋葬的时间都不曾知晓。
十年前,王朝先后派过几批高手来这里,那都是七品金刚境的强者,
虽不说肉身无敌,但毕竟修成了金刚不灭之身,也不是些寻常妖物能破的。
可令人诧异的是,这几批金刚境强者接连消失在这片树林里。
有传闻说,晚上进入这片树林的强者都有一盏照应的命灯,可进入林子的第二天命灯都熄灭了,命灯熄灭也就意味着死亡。
至此,王朝再也没派人来过这片幽树林,同时明令禁止人们晚上穿过这片树林。
也正是是因为这幽树林一事,押镖道也不再启用而是新建了关武道。
燕南喝了口茶之后,继续说道:“如果恩人方便的话,不如后天与我们夫妻二人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王诩心想,跟着他们一起也好,毕竟他们在这开店这么多年对这林子相必是极为熟悉了。
可王诩有所不知,燕南他们二人仅仅穿行过一次幽树林,还是攀上的一位住店的高手。
“当然方便,那我们就后天同行,这两天倒是叨扰了”。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正想报答救命之恩呢”,
燕南客气地说道,“我先去楼上看看小梅怎么样了,恩人就随便找一间住下吧”。
燕南起身往楼上走去,王诩静坐着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燕南下楼和王诩说话的时候,小梅反复想着自杀这件事。
小梅并不是武者,她也深知自己顶着这张血脸,这辈子算是毁了。
她一来想给自己一个解脱,因为顶着这么一副面孔活着本身就十分煎熬了。
二来呢,他想让燕南离开她自己去过日子。
燕南是三品练气武者,虽说境界不高,但重新找个女人过日子却是不难。
就在她反复思索这件不幸的事情时,燕南正在从门缝里偷偷瞧这个悲惨的女人呢。
见小梅迟迟没有动作,燕南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再次紧紧地抱住了小梅,
又一次说:“小梅,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会找到药来治好你的脸”。
命灯——可探查绑定者的生命状态,武者分出一缕武气即可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