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轻轻关上，屋里顿时安静下来。
王雪打量着这间屋子，收拾得确实利索。靠墙的大木床铺着崭新的蓝印花布被褥，虽然简单，但看着就干净舒服。靠窗的八仙桌擦得亮堂堂的，上面放着几个搪瓷茶缸。
这里，就是她和闺女以后的家了。王雪轻轻吸了口气，心里头五味杂陈，有对往后的盼头，也有终于放下过去那些苦日子的松快。
小草还怯生生地挨着王雪，小眼睛骨碌碌转着，好奇又有点不安地瞅着这陌生的地方。
“先坐，坐下暖和暖和。”傻柱搓着手，脸上有点儿笨拙的讨好，眼睛里全是期待。
王雪拉着小草在床边坐下，摸了摸她有点凉的小手，放柔了声音问：“小草，喜欢这儿不？”
小草看看干净的地面，又看看床，小声但挺清楚地说：“喜欢，比奶奶家干净。”
这话让王雪心口一酸，下意识搂紧了闺女。傻柱听了更是心疼，心里头发誓，往后可不能再让这娘俩受一点委屈。
“我去给你们倒点热水。”他拿起桌上的搪瓷茶缸，快步走了出去。
院子里，刚才那股劲儿还没散。秦淮茹还站在不远的地儿，眼睛红红的，直勾勾盯着傻柱家的门。贾张氏许是闹累了，让邻居扶着在个小凳上坐着，嘴里还在小声叨咕着骂啥。
傻柱像是没看见，径直走到水龙头那儿接了两缸热水，转身就往屋里走。
“哟，傻柱，这就伺候上新媳妇了？可真疼人！”许大茂那嗖嗖嗖的声音从旁边飘过来。
傻柱脚下一顿，扭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滚蛋！少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许大茂脖子一缩，哼了一声，没敢再吭气。
回到屋里，傻柱把热水缸子放桌上。王雪拿起一个，试试烫不烫手，递给小草：“慢点喝，有点烫。”
小草乖乖捧着缸子，小嘴凑上去，呼呼地吹着气。
王雪看傻柱还站那儿，就轻声说：“柱子，你去后院看看雨水吧，跟她说一声，我们安顿好了。”她想着，是该让他去跟亲妹妹说一声，自己也正好需要点时间，和女儿单独待会儿，适应适应。
“哎，好。”傻柱愣了下，马上明白了，点点头，“那我过去一趟，马上就回。”
傻柱出了门，先吸了口气，才往后院走。心里头确实有点打鼓，上次因为秦淮茹那事，兄妹俩闹得挺不痛快。
走到后院，瞧见何雨水正和黄智超在屋檐底下说话。看见傻柱过来，何雨水脸上立马有了笑模样，快步迎上来：“哥！你可算来了！怎么样了？”她边说边往傻柱身后瞅。
“都安顿好了。”傻柱松了口气，把王雪和小草拉到身前，“王雪，这是我妹子何雨水。雨水，这是王雪，你嫂子。这是她闺女，小草。”
“嫂子好！”何雨水性子爽快，一把拉住王雪的手，挺热情地上下打量，“早听我哥念叨你了！快进屋坐！小草真乖！”
王雪也笑着应：“你好，雨水。”
黄智超在旁边有点拘谨地叫了声：“柱子哥，嫂子。”
何雨水拉着王雪和小草进了自己屋，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傻柱留在外头，看了黄智超一眼，也没多说啥，就是点了点头。
屋里头，何雨水凑到王雪耳边，压低了声音，特认真地嘱咐：“嫂子，你刚来，有几句话我得跟你提个醒。中院那个秦淮茹，你可得千万防着点！她那人最会装可怜，以前把我哥哄得团团转，没少从我们家捞好处！”
王雪眼神动了动，点了点头：“放心吧，雨水，我心里有数。”
“还有她那个婆婆贾张氏，整个一老虔婆，撒泼打滚是强项，骂起人来能不带重样的。你甭跟她一般见识，气着自己不值当。”何雨水接着说，“往后她们要是敢找你麻烦，你别怕，跟我说，我帮你！”
看着眼前这个真心维护自己的小姑子，王雪心里觉得暖烘烘的。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院子里，总算有了点家人的感觉。“谢谢你，雨水。”
过了三天，傻柱和王雪拿着崭新的结婚证回了四合院，红本本还带着股油墨味儿。
那红色的封皮，烫金的大字，像把火，烧得傻柱心里热乎乎的，腰杆子都觉得挺直了不少。
他特地去供销社买了最好的什锦水果糖，花花绿绿的，装了满满一大搪瓷盘子。王雪牵着小草跟在他旁边，脸上挂着安稳的浅笑。
“来来来！街坊邻居们，都来吃块喜糖！”傻柱往院子中间一站，嗓门亮堂，喜气洋洋地吆喝开了。
院里人听见动静，都围了过来，各人脸上的神情都不太一样。
许大茂也捏了块糖，皮笑肉不笑地说：“哟，傻柱，恭喜啊！这糖可真甜，就是不知道这日子，能不能过得跟糖似的这么甜？”
傻柱瞪了他一眼，不过今儿是他大喜的日子，懒得跟这孙子计较。
秦淮茹和贾张氏远远地戳在自家门口，脸阴得能滴出水来，眼皮都没往这边抬一下，可那怨毒的眼神跟针似的，直往傻柱后背扎。
三大爷阎埠贵挤到人前头，脸上笑得跟朵菊花似的，手脚麻利地抓了两块糖塞进口袋，然后推了推眼镜，拿出长辈的架势：“柱子，恭喜恭喜啊！这证都领了，就是正经的两口子了！我看啊，也别等了，趁热打铁，赶紧摆上两桌，请院里街坊喝杯喜酒，热闹热闹！这叫明媒正娶，也让大伙儿都好好认识认识新媳妇！”
傻柱脸上的笑淡了点，他本来是想等手头松快些，家里彻底收拾好了再说。
王雪瞅了瞅这位热情的“三大爷”，又看看傻柱，眼神里带着点询问。
傻柱含糊地应付：“再说，再说，不急。”他拉着王雪和小草，扒拉开人群，快步回了自家屋。
门一关，外头的吵嚷声就隔开了。
王雪把糖盘子放桌上，先给小草剥了一颗，才轻声问傻柱：“刚才那位，就是三大爷？”
“嗯，阎埠贵。”傻柱点头，脸色有点说不上来的味儿。
“他看着……倒是挺热心的。”王雪想了想，找了个词儿。
傻柱嗤笑一声，给自己倒了杯凉白开，咕咚一口灌下去，犹豫了一下，觉得这事儿还是得跟王雪透个底，省得她往后让人算计了还不明白。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热心？他是算盘珠子转世！他那话，你听听就算了，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怎么说？”王雪认真地看着他。
傻柱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带着点不好说的意思：“三大爷这人……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是‘老兔子’。”
“老兔子？”王雪眉头微微一蹙，这词儿她没听过，但一听就不是啥好话。
“就是……犯过事儿，进去待过的。”傻柱解释得有点费劲，说得挺委婉，“具体因为啥进去的，外人谁也说不清，反正是犯了不小的错。出来之后，人就变了……变得特别爱算计，一丁点儿亏都不肯吃，眼睛里就盯着那点小便宜。”
他朝外头指了指：“就因为这事儿，三大妈受不了，跟他离了。现在他就跟他那个大儿子阎解成一块儿过。说起来也真是……他那大儿子，前两年也因为投机倒把，跟着成了‘兔子’，这爷俩，嘿！”傻柱挠了挠头，语气重了点：“所以啊，他现在说话办事，你得多长一百个心眼。他刚才撺掇咱们摆酒，八成是惦记着能白吃一顿好的，顺便看能不能再捞点啥。这种人的话，听一半扔一半就得了。”
王雪静静地听着，眼神很平静。原来是这样。这看着普普通通的四合院，还藏着这么多事儿和弯弯绕。难怪刚才三大爷说话的时候，那眼神里总透着一股精明算计。
她点了点头，语气还是那么平稳：“我知道了，柱子，以后我会注意的。”
没有一点惊讶，也没有看不起，更没害怕，就是那么平静地听了，好像只是知道了明天可能要下雨一样。
傻柱看着她这稳当的样子，心里那点担心彻底没了。他就知道，王雪不是那种会被闲话吓住，或者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有她在身边，这个家，才算是真真正正地立起来了。
就差一个孩子，想到这里傻柱就眼神火热的看着王雪，王雪被她这眼神火热看的心里有点害羞，不由掐傻柱一下。
夜晚，傻柱家门口，许大茂还有院子里的几个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