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在看什么?”
塞索斯被楼下男人声嘶力竭的持续惨叫刺激的伸手虚掩了下耳朵,朝着若木刚刚看去的方向望去。
裹着厚重斗篷的少女被另外一名穿着干练主体为红色的少女砸在身下,此刻个子明显高了些的红衣少女才一咕噜爬起来,从身上扯下已经明显报废的风之翼,蹲在一旁,关切的询问着什么,过了一会后才伸手将裹在斗篷内的少女从地上拉了起来。
“在看一场名为青梅打不过天降的好戏。”若木伸出手撑住护栏跳了下去,稳稳落地,后半截声音才从下方传来,“我先去把噪音源解决一下。”
建筑的下方,若木打量着一副蒙德人打扮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动作与神态此刻无比的契合他曾经世界的一副名画。
名为《呐喊》。
男人又嚎了许久才注意到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连滚带爬的扒在那人腿上才能让腿软的自己借力起身,随后又飞快的躲在他的身后,动作夸张的指着一旁,“救命!蜘蛛!蜘蛛!那么大的蜘蛛!”
而那只被驯养的极好作为宠物兼家庭捕虫手的“罪魁祸首”此刻正慢悠悠的爬上墙体,数颗闪烁着红光的眼睛正疑惑地看向下方一直在大喊大叫的男人。
名为宁禄的男人此时此刻正无比的后悔,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一条路去买私酒。
而这就不得不从蒙德的禁酒令说起。自从蒙德禁酒令发布后,他的老婆着实欢喜了一阵,对于蒙德人来说,这条法令确实有着两极分化的评价,男人们为此怨声载道,而女人们甚至为这条法令摇旗呐喊,拍手称好。
可当主妇们冷静下来后才发现,这法令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私酒贩子屡禁不止,自家的男人似乎仍旧没有任何改变,下班后就不见踪影,随后在深夜才醉醺醺的回家。
酒品好些的还好,倒头就睡,可酒品不好的,免不了一场面红耳赤的争吵。
原本她们还能在几家固定的酒馆堵到人,可如今化整为零的情况下,她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老公身处何地醉生梦死。
于是愤怒的已婚女士们组成了联盟,若是晚饭后自己的爱人还没有回家,那么就在用完晚餐后在城中广场的喷泉处集合,互相分享一下在哪哪见过对方的老公。
当然,也有那么一些对曾经山盟海誓的爱人彻底失望的女士,选择了至冬国推出的保险服务,从此不再过问自家男人喝酒的事宜。
后来被抓包多次的男人们逐渐总结出了些许经验,往往会选择一些平时鲜有人经过的小巷作为自己奔向私家酒馆的自由之路,以求降低被“谍报网”发现的概率,而宁禄就发现了这么一条“康庄大道”。
由于愚人众在其余六国哪怕是本国都堪称人见狗嫌的名声,目前被他们作为临时却又长久的驻地的歌德大酒店自然也不怎么受人待见,这种情况在一个凶巴巴的守卫到来后更是如此,平时罕有人经过。
比起阴森森且路况极差的小巷,这条平坦且不用绕道的道路就被宁禄采用。
至于凶巴巴的愚人众?那不是他应该担心的事情,骑士团会处理好一切的。
有着这种想法的人在蒙德并非少数,他们曾经这样认为,似乎也会一直这么认为下去。
在那只在宁禄眼中,可怖的巨型蜘蛛缓缓爬上墙体消失在视线中后,男人才松了口气,放开扒在少年身上仍旧有些哆嗦的手,开口正想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却在注意到那人身上映着光随着晃动微闪的愚人众纹章时顿住了。
不论是嘴里还是心里都不怕,甚至能在酒后扬言自己一个人能打三个愚人众精锐士兵的男人飞快的道歉后离开了现场。
若木看着飞快离开的男人,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
他自认为长得还算在基准线上,这人的举动简直像是身后有恶鬼在追似的,给他幼小的心灵造成了巨大的创伤。
算了,压惊费不给了。
带着这种想法,他把那只取出口袋一半装着蜜罐蚁的瓶子又摁回了口袋里,慢悠悠的返回了天台,跟塞索斯抱怨了一阵,“唉,真是可惜,本来还想请他吃颗糖压压惊再送上几瓶酒的。”
塞索斯看着那只挂在墙上随时准备捕猎的巨型蜘蛛,眉毛不由自主的抖了抖,随后又无奈的扶了扶额,“你这没把人吓死都算好的了。”
“不可爱吗?”若木看了看毛绒绒的蜘蛛,“会捕虫诶,尤其是蟑螂。老鼠也吃的,来,毛毛,开饭了。”
说着他从一旁的笼子里拎出一只白鼠,朝着蜘蛛丢了过去。
塞索斯盯着那只毛茸茸的巨型蜘蛛瞬间就将白鼠制服随后拖进角落,欲言又止,最后只能摇了摇头发出一声为自身的睡眠质量与身旁这人审美怪异的叹息。
这蜘蛛作为纳塔原本的物种,无论是体形或是智慧曾经都算不上十分出众,只是后来须弥的一位学者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做了一番筛选改良,将其作为自己毕业论文的选题。
在培育与实验上,他确实成功了,而在创业与人情世故上,他无疑是失败了。
原本以为培育后毒性不强寿命悠久的蜘蛛在蛇虫鼠蚁极多的须弥雨林与纳塔有着十分广泛的销路,却赔的血本无归。
满头银发行动不便中风多年的导师抄着拐棍将他一顿胖揍。
导师英勇无双,一秒八棍仿佛真神附体,学生抱头鼠窜,从某些方面来说也算得上是医学奇迹。
看着鼻青脸肿的学生,导师恨铁不成钢。指着那只被当做礼物送来的蜘蛛评价道,“如果让我选,家里有蟑螂或是有它,我直接选择把房子烧了!大半夜的看见这么几只冒着红光的眼睛,我看你就是嫌我老人家活的太长挡着你当学术泰斗的路了!”
他们这一派系本就人才凋零,能让那位导师对这位独苗学生如此口不择言,可想而知他气到了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