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湛闻言,盯着苏汐月的星目里邹然间泛起无尽的怒意。
昨夜他在御书房忙完时,已经很晚了,索性就歇在那里。
他这几日也就昨日没宿在惜芳阁,没想到乔一竟然去了。
“她说的可是真的?”
苏汐月一头雾水,照奉喜那般说,乔一应是在惜芳阁待了一整夜。
可她昨夜根本就没有见到乔一啊。
“贱婢!你在胡说什么!”
“妹妹!”萧霓仙故作好心的走上前来,“你肚子里怀有皇嗣,可莫要为了此事恼羞成怒。”
“虽然乔统领与你一向私交甚好。”
“可本宫了解你的为人,即便是你们在一起一整晚,也断断是不会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来的。”
说罢,她又别过头去面对着夜景湛。
“皇上,您莫要听奉喜胡说。”
夜景湛星目依旧直勾勾的盯着的苏汐月,声音冷厉到了极致。
“朕在问你,她说的可是真的?回答朕!”
萧霓仙和奉喜所唱的双簧,令夜景湛心中原本就有的疑窦扩散开来。
苏汐月眼眶一热,美目瞬间通红。
“臣妾昨夜根本就没有看见乔统领!”
“是的皇上!”乔一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惊得众人齐齐将目光聚在他身上,“微臣昨夜是为了紫嫣的案子,去惜芳阁找东方姑娘问话的。”
行到众人跟前时,他才拱手低眉。
“微臣参见皇上、皇后娘娘、丽妃娘娘!”
夜景湛上眼皮微紧,星目狐疑的眯着他。
“他们说你昨夜在惜芳阁待了一整夜?”
“是的!”乔一毫不躲闪的抬眸,“微臣在惜芳阁偏殿东方姑娘房里。”
“她说她害怕,微臣见她可怜,便多陪了她一会儿。”
夜景湛原本阴郁的俊脸,刹那间豁然开朗。
他勾起唇角戏谑的笑道。
“乔一,你对东方姑娘,倒是特别。”
“之前你可是从来都不愿意跟那些娇气的小女子多说半句话的。”
乔一尴尬的一笑。
“毕竟是微臣将她带入宫中的。”
“微臣对她仅仅是……同情而已。”
夜景湛莞尔一笑。
“既然你这般同情她,不如朕就将她收入你府中?”
“朕明日便下旨给你们赐婚,如何?”
乔一猛地抬起头,俊脸霎时间就变了颜色。
“皇上!”他屈膝跪倒在地上,“微臣只想好好的在您身边为您办事,并没有娶妻的意愿,还望您成全。”
萧霓仙冷嗤一声。
“乔统领,你反应如此强烈,莫不是心里早就有了心仪之人?”
说罢,她凤目斜向苏汐月,意有所指的笑。
乔一怔了怔,遂冷冷开口道。
“并没有!”
“皇后娘娘难道微臣的私事也感兴趣?”
萧霓仙闻言,笑容瞬间僵滞在了唇间,凤目愤愤的斜着乔一。
“若是没有心上人,乔统领为何要拒绝皇上的赐婚?”
乔一毫不畏惧的抬眸迎视着她。
“这……与娘娘无干!”
萧霓仙气的直跳脚,见夜景湛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只得隐忍着低下头去。
“乔统领!”苏汐月满脸焦灼的开口询问道,“阿弟他怎么样了?他醒了吗?”
乔一眼睛的余光扫一眼苏汐月,而后才转向夜景湛。
“皇上,微臣前来,正是想要向您禀报此事。”
“小国舅方才醒来后,精神显然异于平常,亢奋、狂躁,看起来有疯癫之状。”
“微臣总觉得他有中毒的征兆,可否宣太医过去为他诊治一番?”
萧霓仙闻言,凤目蓦地瞪得浑圆,娇躯一紧,心虚的扶着奉喜的手臂,微微喘息起来。
夜景湛一脸慎重的蹙眉仔细思忖起来。
这件事刚一出,楚瑶的父亲楚尽便上了加急的折子,要求他严惩苏墨尘。
想来确实是处处透露着蹊跷,他必须得将此事查个清楚明白才行。
“自然是可以。”
“此事事关重大,就宣胡院判亲自过去为小国舅诊治吧。”
“结果出来后,记得第一时间过来向朕禀报。”
苏汐月美目幽怨的瞥一眼夜景湛,那胡建耀可是萧启文一手提拔起来的,让他去为苏墨尘诊治,她着实有些不放心。
“皇上!”她上前一步,玉手揪着夜景湛的衣袖,“可否让安瑞祥同乔统领一起到大理寺去看看阿弟,臣妾着实是不放心他。”
萧霓仙眉头一挑,抢在夜景湛之前,嘟囔道。
“自然是不可以,安瑞祥可是妹妹身边的亲近之人,苏墨尘现在还有罪在身,事实未查清楚之前,他进去自然是不合适。”
夜景湛赞同的点点头。
“仙儿说得对,胡建耀身为太医院院判,医术是太医院里最精湛的,比起安瑞祥也不差的。”
他大手拍拍苏汐月瘦弱的肩膀。
“月儿放心,若是你的阿弟果真中了毒,朕一定会为他作主的。”
傍晚时分,冬日的寒意在凤眠阁寝殿内弥漫,寝殿内别有一番温暖静谧的气氛。
一盆烧的正旺的炭火静静的置于隅,橘红色火苗轻轻跳跃着,不时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凤榻旁,矮几上的香炉里,袅袅青烟缓缓地升腾而起,如梦如幻的笼罩着整个寝殿。
萧霓仙慵懒的斜靠在榻边。
她面无血色,唇瓣泛白,略显干涸,气息显然较平时重了许多。
“去告诉那个贱婢,日后再不弄清楚便来胡乱传话,本宫便要了她们的命!”
奉喜战战兢兢的跪地叩头。
“是,娘娘!”
萧霓仙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奉喜却依旧红着眼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
“娘娘,您就吃点东西吧,不然的话,奴婢求您了。”
“再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说着,她头如捣蒜般的磕在地上,小脸上挂满了泪珠。
萧霓仙不耐烦地抬眸瞥着她。
“本宫知道本宫在做什么,你无须多嘴。”
“本宫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苏汐月那个贱人垫背。”
她心里恨毒了苏汐月,如若不是她和乔一联合揭穿,祁远竹就不会死。
“娘娘……”奉喜若有所思的抬眸,泪珠顺着眼角快速滚落,“其实,祁公公他……”
听她提起祁远竹,萧霓仙忽的坐正了身子,凤目瞪得浑圆。
“他怎么了?”
奉喜紧了紧双唇,旋即又目光飘忽的低下头去。
“祁公公他……如果还活着,定是不愿意看到你像现在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的。”
她话锋一转,自认为接的还算圆满。
萧霓仙失落的跌回榻上,泪光潋滟的颤声喃喃道。
“既是他不愿意看到,那便亲自来跟本宫说啊!”
奉喜玉手紧了紧,正准备再开口说话时,窗户处,忽然掠进一个黑影,惊得她差点没从地上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