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明白,不明白陈老头在怕啥。
明明这墓我也下过了,无非就是蛇啊蜈蚣啊什么的,有什么好可怕的。
再说了,上次是我一个人,倘若那姓梦的女人真要带我去什么王陵,那么多人,又能有什么危险呢?
尽管我有一肚子话想问,但是老头似乎很是回避这个话题,再加上车上还有别人,这话也就没机会问出来了。
其实,当年还是我年轻了,若是当初能知道后面王陵里发生的事,就是再借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去。
要怪就怪当时拍这方面的电影电视剧太少,自己又不爱读书才误以为这行来的轻松吧。
车辆开出了村子,沿着乡镇的小路往前开。
没一会就到了镇子上,刘工跟副驾驶的一个大胡子聊的很欢。
镇子上恰逢赶集,人多车多,全镇只有这一条路,绕都绕不开。
“停一下吧,我带孩子去撒个尿。\"陈老头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我差点就没意识到他在给我找机会。
同样懈怠的不只他一个,刘工顺口答应了一声,就把车靠边停了:“速去速回啊。”
我俩都没料到他能是这个态度,两人拉开车门就这样走了下去。
两旁的商业街后面就是玉米地,老头带着我找了个没人的地方。
我刚准备拉拉链,老头一把就给我推了开去。
“不要让他们抓住,跑的远远的。”
“啊?”我有些懵逼:“要不咱俩一起走吧?反正也没人追过来。”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你也看到那个女人的实力了,黑道白道她都有人。”
我觉得陈老头说的对,时隔6年她都能找到我们,就已经证明了她有这方面的能力。
一番思想斗争以后,我还是跑了,带着一包的钱往玉米地深处跑去。
我不知道陈老头是怎么跟他们交代的,反正在我躲起来以后也没人来找。
田里虫子多,咬了我一身的疙瘩,等我跑出田,天都黑了。
我在路边随手招了辆车,花了100块让他把我送回了县城。
陈老头不在身边,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那个家肯定是不能回的,身边带着这么大一笔钱,到哪都觉得有人盯着。
学校边有一个小旅馆,不是特别正规,那时候住宿还不要身份证,我就这样在里面呆了一个星期,每天过的提心吊胆的,连门都不敢出。
隔三岔五的,我还会绕路回家看看,院子的门一直锁着,显然陈老头没回来过。
大概是受够了这样的生活,也确实觉得陈老头应该不会回来了,又在旅馆呆了几天,我便下了离开这里的决心。
那时候对城市没什么概念,总觉得只要离的远远就行了。
我在车站看了半天,最后选了一个叫做洛阳的城市。
大巴上人挤人,就连过道里都坐满了,属实是严重超载。
邻座是个戴着帽子的男人,三四十岁,候车的时候他就坐在我边上,当时他总瞄我,我还怕他是惦记上我的钱,现在想来是想多了。
检票的人说要开上七八个小时,让大伙少喝点水。
我心里到是很踏实,这距离应该是够远了。
车开一路,我都不敢睡觉,怀里的钱抱的死死的,这可是我的命。
现在想来那时候确实有点傻,就该去银行办个存折给存起来。
中途车辆停靠在一个大院子里,司机把所有人都赶下了车。
“大伙都去吃个饭,我们休息半个小时再走,吃完了别乱跑啊。”
这个大院子在我们刚进来就锁了大门,一个略显破旧的红砖瓦房显得格外诡异。
司机和检票员让我们进屋去,每个人都吃点东西。
我那会年轻,不懂这里面的文章,还以为真就是平常那种小饭馆。
“我们不吃东西,就在门口晃晃。”
有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先我一步开了口,结果她话刚说完,瓦房里就走出来一个拿着菜刀的大个子。
“来我这不吃饭,是不是来找事的?”
这一嗓子,吓的大伙都不敢吱声,就连我都有几分忌惮。
瓦房里摆着好几张桌子,凳子也很破旧。
一块小黑板上写着菜价,一荤两素20,两荤两素30,面条15。
这物价可一点也不便宜,毕竟车票也就一百多块钱。
说实话,我心里是犯怵的,这显然是个强买强卖的黑店啊。
不过即便是这样,大多数人还是找地方坐了下来,都点了最便宜的面条。
我口袋只有几块钱的零钱,大票子都在包里,都是成捆的用报纸裹着呢。
这会要是打开被他们看到,我觉得今天就得死在这里。
“喂,那谁,你吃什么?”
那个拿着菜刀的人指着我问。
一车的人基本都落座了,就连抱孩子的那个女人都要了碗面条。
我感觉脑门上豆大的汗在往下掉,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
“说你呢,吃什么?”那个大个恶狠狠的朝我走来,我都能看到他举起了手,仿佛下一秒就要轮在我脑袋上了。
我眼一闭,本能的抬手去挡。
良久,那只手没有落下来。
再等我睁眼去看,大个子正在那点着钱。
原本坐我边上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正看着后厨跟他吩咐:“给他来份两荤两素,再给我来两瓶啤酒。”
大个数了钱也没难为我,径直往后厨走去。
我心脏还在砰砰的乱跳,好像刚从鬼门关走出来一样。
“过来坐。”戴帽子的男人拉了张凳子过来。
我连忙道谢:“一会上车,我会把钱还给你的。”
“不需要。”
他话很简洁,一副不愿和我多说的样子。
快餐是打在那种不锈钢的餐盘里的,没一会就端了上来。
说实话,不难吃,中规中矩的,就和普通小饭馆没什么区别。
戴帽子的男人吃饱喝足了就到外面抽烟去了。
时间一到,司机和检票员就从里屋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条烟,跟那个大个有说有笑的。
“上个厕所出发了,拿好东西,带好孩子啊。”
院子的大铁门被开了下来,大车绕了一圈又开上了大路。
我从包里摸了张一百,想给身边的大哥,结果那家伙一上车就睡着了,我也找不到机会。
再后来,一车人都睡了,我撑了半天再也受不了了,最后只能把包垫在屁股下睡了过去。
一阵喧闹将我吵醒,车停在一个加油站里。
“赶紧下啊,车不进站,快点快点。”
大伙着急忙慌的下了车,我第一反应就是查看我的包,万幸,包还在,东西也没少。
这个城市可比我们那个县城大,有高楼,有川流不息的车辆,就连人都比我们那多。
大伙都在拿行李,我只有一个包,还有一脸的迷茫。
出了加油站,刚想走,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别乱走,一会车就来。”
我一转头,看见那个带帽子的男子正在那点烟。
“大哥,我还得谢谢你,吃饭的钱我拿给你。”
话刚说完,一辆熟悉的小轿车停在了我的面前,一张熟悉的大脸笑着跟我打招呼。
“小哥,你仗义啊,我还真怕你跑了呢。”
这声音,这车,这人,我脑袋一晕,差点没站稳。
“刘。。。刘。。刘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