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张经纬又去了北城,开门的还是王二狗。
一见到张经纬,王二狗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去,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少爷啊,您上次那顿打可真是太管用啦!今天这小子居然老老实实开始做题了呢!”
张经纬微微颔首,但随即神色凝重起来,压低声音说道:“不过,这秀才的爹娘今天竟然跑去报官了。咱们行事可得小心谨慎些,千万别弄出太大的动静来。一旦让官府的人察觉到蛛丝马迹,立刻就得转移地方!”
王二狗连忙点头哈腰,表示道:“属下明白,一定不会让少爷失望的!”
得到肯定答复后,张经纬迈步朝屋内走去,准备亲自查看一下那名秀才的状况。然而,刚刚踏进屋子,一股刺鼻难闻的屎尿味道便扑面而来。张经纬忍不住皱起眉头,用手捂住口鼻,强忍着恶心继续往里屋走去。
进入里屋后,眼前的景象更是令人瞠目结舌。只见光着身子的田操正瑟瑟发抖地坐在案前,一边哆哆嗦嗦地做着题目,一边身体还不停地颤抖着。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他的身上沾满了一些黑乎乎、散发着恶臭的污秽之物。
看到这番情景,张经纬不禁怒从心头起,厉声喝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站在一旁的黑衣人赶忙上前一步,低头恭敬地回答道:“回禀主人,今天这书生还是不肯听话,所以被统领狠狠教训了一顿。其实也没打几下,谁知道这胆小如鼠的家伙居然吓得大小便失禁了!”
听到这里,张经纬气得大骂一声:“简直就是胡闹!”
田操看见张经纬就像看见救星一样,委屈巴巴的喊道:“学长……”
王二狗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嘴里不停地念叨:“属下该死!”
张经纬一脸怒容,指着王二狗就是一通严厉的斥责:“我那高大哥家里必须保持干净整洁,你明天赶紧去买些上好的香料回来,好好熏一熏这屋子,务必将异味去除得干干净净!听到没有?”说完,他又转头看向一旁站着的田操,眼睛瞪得浑圆,怒斥道:“还有你这个狗东西,要是再敢在这里随地大小便,信不信老子立刻把你给阉割了!”
就在这时,一旁黑衣人忍不住偷偷地笑出了声。尽管他用黑布蒙着脸,但眼尖的张经纬还是一下子就发现了他。张经纬眉头微皱,冷冷地问道:“很好笑吗?”
那黑衣人心中一惊,连忙低头认错:“小的知错了,请主人恕罪!”
张经纬冷哼一声,接着说道:“咱们这位廪生可是要在此处答题整整三天呢,这段时间里你们都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严密看守。倘若他再有什么不雅之举,哼哼……我可就要把那些秽物全都喂进你们肚子里!”
黑衣人听后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吐出来。他强忍着不适,应声道:“啊?!是,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严加看管!”
然而,田操却突然开口说道:“不,根本不需要三天!我明日就能完成答卷并上交!”
张经纬闻言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笑容,嘲讽道:“哼,好大的口气!你竟然如此狂妄自大。若是明天交不出满意的答卷来,你又当如何自处?”
田操昂首挺胸,自信满满地回答道:“这考题我之前早就见过!它原本是太源道试拟题,在此次考试之前,卢太守就已经提前拿给我看过了!所以对我来说,完成这份考卷简直易如反掌!”
张经纬瞪大双眼,怒声喝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口口声声说有这回事儿,那证据呢?空口无凭谁信呐!”他的声音震得周围人耳膜嗡嗡作响。
田操却毫不畏惧,挺了挺胸脯回应道:“小生家中确有一份抄本,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又怎能够抄写出来?”说着,他还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张经纬闻言,猛地转过身去,目光如炬地看向身后不远处的王二狗。只见王二狗微微点头,表示已然领会他的意思。紧接着,王二狗迅速挥手招来几个手下,低声吩咐几句后,那些人纷纷赶往了田操家中。
走在街上,张经纬心中暗自思忖起来。
此事究竟该不该告知刘延之呢?要知道,他俩共事多年,彼此之间也算了解颇深。刘延之那个人向来谨小慎微,明摆着不想跟卢辉结下仇怨。可是,如果不告诉刘延之,是不是应该去找皇甫长水呢?虽说自己的岳父只是一介武将,然而在这云州地界,多少还是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想到此处,张经纬不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就在此时,他毫无防备地向前走着,突然间与迎面而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由于这突如其来的撞击,他不由得身体向后踉跄了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待他定下心神,猛然抬头看去,只见眼前之人身着一袭青衣,身姿挺拔如松。
那张经纬原本紧绷着一张脸,此刻更是面色阴沉,目光凌厉地盯着对方,冷冷开口道:“陈建雄,你怎会在此?难道就不怕被官府的人给逮住吗?”
那青衣书生倒是一脸淡然,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以为意的笑容,回应道:“哼,若不是你到处大声叫嚷,官府那些人又如何能知晓我的身份?再说了,他们连见都未曾见过我,就算想抓也无从下手吧!”
张经纬闻言,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之色,紧接着追问道:“那师父他老人家如今身在何处?”
青衣书生轻轻摇了摇头,缓声道:“老师早已离开了云州,依我之见,此刻他或许已经身处戎人的地界了。”
听到这话,张经纬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地看着青衣书生,质问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不跟随在师父身旁,反倒整日里围着我打转?究竟所为何事?”
青衣书生先是一怔,随后连忙摆手解释道:“哎呀,你可莫要乱说啊!师娘她回到了云州,我自然是要前来查看一番情况,也好及时向老师禀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