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沈长乐这么说,沈长宁只好作罢。
心中却在不舍。
一眨眼,长乐都这么大了!
如今又有了身孕,看来,想留她在身边多住几年,怕是都难了……
轻叹一声,抚了抚她的长发,极不情愿地说:
“那……也好,皇兄也会为你择一处上好的宝地,按照行宫的规格,为你打造公主府。”
看出他的心在滴血,沈长乐故作轻松地笑笑。
“皇兄可是厌烦长乐,想赶长乐出宫了?”
“哪有的事!”
沈长宁苦笑一声,依旧满心不舍。
“如果可以,皇兄想养你一辈子。”
“那干嘛着急打造公主府呢?我还没在宫里住够呢!”
这样说着,她亲昵地揽住沈长宁的胳膊。
轻轻晃动着,柔声撒着娇。
“眼下大战在即,又正值寒冬,库银自然要先紧着前线——
无论是粮饷、冬衣、武器……这都需要大量的银子!
所以,打造公主府不急一时,等战争胜利了再建不迟。”
见长乐竟然这么大局为重,沈霆昱和沈长宁都欣慰得不行。
不住称赞着:
“长乐长大了。”
沈长宁更是直接将她揽进了怀里,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朕的皇妹能为朕分忧了!朕心甚慰……”
沈长乐嘻嘻一笑。
心里琢磨,等你们知道火器营一事,再慰不晚!
马车稳稳行进,终于近了京城。
几人在车上吃了最后一顿晚饭。
沈霆昱郑重地询问江辞安:
“江辞安,你当真决定,为齐上阵?”
江辞安放下筷箸,淡漠抬眸。
“王爷忘了?我现在是齐国人。”
听他这么说,沈长乐悄悄在桌下牵住了他的手。
江辞安感受到她的不安。
回眸轻轻一笑,与之十指相扣。
沈霆昱将一切看在眼里,深吸一口气。
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块龙符来。
交给侍奉在侧的丫鬟,呈给江辞安。
见众人疑惑,他深沉地摸了摸鼻子。
也不看眉头半抬的沈长宁,兀自交代着:
“先皇退位时,曾留下两支亲兵:
一支保护皇上登基,防备内乱,由龙符控制;
另一支要留给长乐,护她出嫁,由凤符控制。
这两支亲兵除本王以外无人知晓,如今……”
他终于看向困惑的沈长宁,微微颔首示意。
“皇上已能掌控朝堂,龙符所掌亲兵暂无用武之地,不如拿来应急救国。”
江辞安看着龙符,轻蹙了下眉头。
摄政王这是要把先皇留给皇上的亲兵,交给他带?
这……
他是真不把他当外人了啊!
犹豫地看向沈长乐,征求她的意见。
沈长乐也觉得有些不妥,抬眸看向沈霆昱。
“皇叔不是说,还有个凤符?不如将凤符交给辞安,龙符留着保护皇兄好了。”
“那怎么行?”
不等沈霆昱开口,沈长宁率先拒绝。
“有皇兄在,怎么能用你的人?”
沈霆昱也附和道:
“若长乐所嫁之人是寻常齐国人,那此番或许会将两支队伍都派上战场,但……”
他欲言又止地看向江辞安,掩下了沉重的心思。
“这支部队交给你,你要发挥他们最大的价值!万不可轻易折损。”
江辞安见他心意已决,垂着眼睫看着龙符。
起身,郑重地双手将它接了过来。
弯身行礼,将龙符托至眉心相齐。
“定不负所托。”
沈长乐看着他们完成交接,不自觉屏住了呼吸,眼泪在眼眶打转。
不知是感动江辞安终于赢得了皇叔的认可;
还是担忧他即将带兵上阵,以身抗敌。
沈霆昱见状也轻轻点了点头。
“去京郊五里坡点兵吧。”
“嗯。”
江辞安直起身,沈长乐也跟着他站起来,送他下车。
才打开车门,便又听见沈长宁在身后阴阳怪气:
“父皇留给朕的亲兵,朕竟然一无所知……莫不是摄政王豢养的私兵吧?”
沈霆昱沉默片刻,沉声回敬:
“皇上高看微臣了,两支亲兵共六万余人,微臣哪里养得起?”
“哼,量你也没这个本事……”
听见沈长宁的轻嗤,沈长乐无奈地与江辞安对视一眼。
轻轻一跳,被他抱下了马车。
不放心地嘱咐着:
“前面就是五里坡了,你初次带兵,事事都要小心,不可过分严苛,却也不能失了威信。”
“嗯,放心。”
江辞安捧着沈长乐的后脑,在其额头落下轻飘一吻。
“军营的事安排好,我就回来见你。”
“好。”
沈长乐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
又任他紧紧地抱了抱,方才目送他带着睡得懵怔的祝九行绝尘而去。
回来马车,从车门处探进脑袋,见内里不吵了这才入内。
进门前先探探皇兄和皇叔有没有吵架,这已经快成为她从小到大的习惯了……
不过也幸亏了她这样乖巧可人又细致体贴。
皇叔的日子虽苦,这几年却也好过了不少。
沈长乐嬉笑着入内,站在沈长宁跟前,轻轻踮了踮脚尖。
“快到京城啦,皇兄先行銮驾回宫吧?皇宫和摄政王府不是一个方向。”
沈长宁见她下了逐客令,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垂着嘴角抱怨着:
“皇妹不陪朕回宫也就算了,竟然都开始赶朕下车了!”
“哎呀,皇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讨厌那些朝臣见礼,又是跪又是拜!
等下京城门口,一定文武百官都在迎接銮驾回宫。
我和皇叔就不掺和了!等人散尽了,我们再进城。”
见她理直气壮的样子,沈长宁无奈又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
被她推到门口,又不放心地看着她的肚子嘱咐:
“照顾皇叔的同时,也要顾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吗?你们若有什么闪失,十个摄政王都不够赔!”
沈霆昱:……
别的也就罢了。
你“们”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
现在就连江辞安都比他重要了?
没良心的臭小子!
就是不如女儿贴心!!
沈长乐顺着沈长宁得意的眼神,瞥了眼阴沉着脸的沈霆昱。
无可奈何地推他离开:
“好啦,好啦,天色不早了,皇兄快回宫吧!”
她真是理解不了!
皇兄分明也很在意皇叔,为何非要这样气他呢!
皇叔都这么大岁数了,他就不能让着他一点吗?
反倒是皇叔……
每次都隐忍包容着皇兄。
都被气成这样了,还再向他颔首行礼:
“恭送皇上。”
可怜的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