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一会儿,许欢就带着钱小朵过来了,到汪嵩面前给她介绍道:“这是汪嵩,汪汪狗的‘汪’,嵩山少林寺的‘嵩’,他是我在临江,最信得过的人了。”
汪嵩笑着推了许欢一把,道:“什么特么汪汪狗的汪,你会说人话吗?”
“哦,那大汉奸汪精卫的‘汪’,可以了吧。”许欢想把气氛弄得轻松些,消除大家初次认识的尴尬,继续调笑汪嵩道。
汪嵩知道他的意思,笑了笑,懒得再搭理他。见钱小朵顾自打量房间,就略微有些不好意思,忙说道:“嗯,这里的条件,差是差了点,你先将就住几天吧。”
“已经很好了。”钱小朵点了点头,虽然,她没有特别说什么感谢的话。但是,她的语气是由衷的,这些年来,比这条件差多了的地方,她也不知住过多少。
见钱小朵没有挑剔,觉得这里还合适,许欢很是高兴,心想,总算是替她暂时安顿下来了。
他根本没去仔细想过,自己凭什么要来帮钱小朵这个忙,帮她这个忙,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麻烦。
少年人之所以朋友结交得快,就在于做事情时,不会左思右想、瞻前顾后,也不会或者说不懂得,去权衡那么多的利害得失,只是依着自己心中的好恶而来。
所以,许欢才会毫不犹豫地帮钱小朵,找个暂时的容身之所。不仅如此,刚开始的几天,他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因为他觉得,钱小朵并不是个太好说话的人。他担心,万一不小心,钱小朵跟汪嵩弄得呛起来了,这事情就弄得难看了。
于是,开始那几天,他索性不上晚自习了。一放学,他就跑汪嵩那儿去,约汪嵩和钱小朵一块儿吃饭。
三两天后,许欢见这两人也处熟了,相处得还算风平浪静。并且,汪嵩还自告奋勇地到钱小朵住的地方去,为她探了探风声。
回来后,汪嵩告诉钱小朵说,还真有两个穿联防衣服的二派,在她家附近转来转去的。
钱小朵就说,那天追她的联防队员里,有一个,好像就住在她家附近,所以,很有可能把她给认出来了。
说罢,钱小朵忍不住骂了句:“玛的,挂相了。”
“朵儿姐,没事。就算没挂相,咱们小心些,总没有错,何必一定要去冒风险呢。”见钱小朵这样,汪嵩挺识趣地安慰道:“再说了,许欢的姐,就是我姐。你尽管放心地先在这儿住着,住多久都没事。”
钱小朵就乜斜了旁边的许欢一眼:“谁是他姐?”
许欢听汪嵩这般说,也顾不得计较钱小朵的态度。只觉得两人还算融洽,心里这才觉得,一块石头落了地。
这天,许欢跟两人分手后,肩膀上假模假样地搭着个书包,就往回家的路上赶去。
自从再次遇到钱小朵后,这几天来,育才一放学他就跑到汪嵩那儿去了,吃完饭、聊聊天,每次,他回家的时间,总是显得有些晚。
许清平都有些开始怀疑他了,曾经问过他,怎么育才学校晚自习,都放得这么晚的。每次,许欢都是支支吾吾地说,老师临时加了个测验什么的,给敷衍过去了。钱小朵的事,现在算暂时安顿好了,许欢想着得按时回家了。
盘龙中学学校的后门,就连着老师们的住宿区。从外面走到学校后门,沿着围墙有一段相对显得偏僻的路。
许欢喜欢从后门进去,然后直接回家,因为,这样可以不用穿过学校的操场,显得近了很多。
这天,就在许欢快走到后门时,突然,几个小子上来就把他围住了。
许欢抬眼一扫,发现其中有两个,竟然还穿着盘龙中学的校服。他心中暗想,这两个人脑子是不是有点缺啊,这是穿着校服打劫么,生怕别人找不到吗。
盘龙区,是离临江县城最近的一个区,盘龙中学离县城就更近,正好处在城郊结合部,人群比较杂乱,所以,这一带的治安,一直比较差。
再加上,盘龙中学的水准,本来就是属于临江县末流的中学,虽然也是带高中部的,但教学质量、生源情况都很差,一个年级六个班,有二百来个学生,但每年的本科升学率,基本上就是个位数。
而且,这里的生源还杂。汇集的学生,有盘龙区的,也有其他区的,还有县城里的。大多数都是些成绩不好,考不上更好学校的差生,但初中毕业后,家里面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安置的。
让孩子到这里来读高中的家长,基本上的想法就是,让小孩好赖混上个高中文凭,同时,有个学校给管着,免得他们整天在社会闲混,惹出事端。也不指望他们能考上大学,只是等他们年龄混大一点,再想法安排其他事情。
因此,盘龙中学校风,也是极差。旷课、打架斗殴、谈恋爱这种事情,层出不穷。
学校校长三天两头被教育局点名批评,但也没法,每次挨批评,他老人家还先叫苦,说生源本来就差,他也是尽力而为了,要不领导换个人来当校长试一下。
本来,现在许清平夫妇在盘龙中学任教,许欢就算这个学校的教职工子弟了,他如果在这里复读,根本就不需要额外花笔钱,还可以安排进相对好的班级。
当初,万欣曾这么提议过,但许清平当时就坚决反对,让许欢在盘龙中学来补习。
他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许欢在这样的学校,很大概率就是,不仅学不到什么东西,反而有可能会变得更糟糕。
而且,自己儿子那暴脾气,他太清楚了。在这种学校,稍一不留心,就很容易惹出祸来,到时候他两口子刚调动过来,工作上都会被弄得很被动。
所以,许清平宁愿咬牙花一笔钱,让许欢去育才学校复读,也不愿意白占学校这个便宜。
此刻,许欢被几个人,在快到家门口的地方给围住了,他心中不由暗暗好笑。
于是,他冷眼打量一下这几个人,问道:“几位朋友,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