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啊，比我进你的宿舍还小心！”
“那是啊，她是我的领导，又是校长的人，又是一名女性，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我都必须小心谨慎，防止出现差池。”
“那她，对你好吗？凶吗？”
“当然好啊，她的素质真比一般人高呢，虽然是领导，比较严肃，但对我的照顾仍然不少，水果，她自己会去洗好来，看我低头做事，腾不开手，草莓，有时她会递到我的嘴里，有时，我实在太困，她会泡一杯咖啡，亲手帮我搅匀，端到我的面前，说是能够提神，虽然味道很苦，但她体贴下属的心，是真心真意的。每次干完了事，她都会亲自送我到楼梯口，拍拍我的肩膀，叫我好好睡觉，第二天可以晚点起来，早自习她会安排人值班。你说，这样的好领导，就是当牛做马，我也愿意啊。”
“那，她是真的蛮好啊。可见，裘老师说她穿得很风骚，就完全是假话了。”
“那应该是叫时尚吧，她是有钱，有知识，有文化，有地位，怎么会风骚呢？都是老裘的一孔之见，偏见！”
“可是，穿着是一方面，裘老师还说，她和校长，晚上——晚上会睡在一起，这，这是真的吗？”
“这裘也真是没有师道，怎么跟肥婆聊起这样的话题来？肮脏！无聊！”
“也不完全是吧，也是裘老师说女孩子就要在最美的青春年华里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人，只要是自己真心喜欢，哪怕，哪怕就是献出身子，那也是叫做‘爱’呢，不是肮脏的东西，而是爱的奉献！”
“无稽之谈！这是香港的、日本的、欧洲的、美国的资产阶级的思想，那叫玩弄，不叫爱，《爱的奉献》，那是像韦唯唱得那么高尚，不是这么低级的事情！”说着，他就要推开她的身子。
她的双手紧紧地勾住他的脖子，不愿意下来。
“你下来吧，坐得我的大腿都要酸了，麻了。”他有点不耐烦，对她说出的裘老师的这种思想，表示出生气。心想，就是有这种思潮，也不应该在学生面前宣扬，她们懂得什么？过一两年她们大部分就要走向社会了，如果都这样子，这个社会还成何体统？十六七岁，正是最美的青春时节，花季，雨季，都是抽穗拔节的旺季，正是奋斗的年华，怎么可以汲汲于卿卿我我，男欢女爱呢？难道，城里人已经流行这种思想了？
力莉缩回小腿，弓起腰，微微提臀，来了一个二十多年后日本萝莉学界流行的“m”跪，将重心转移到自己的后脚跟和膝盖上，他大腿的血流开始疏散开来，如春日里一朵慢镜头绽放的蔷薇花。
“这样，您就完全放松了吧？尊。”她依然勾着他的脖子，低斜着脑袋和眼睛，声音里粘滞着口水的流体力学，有一种生物体的磁性，由耳朵钻入他的大脑里。他的蚂蚁急切搬家般的血液，开始搬向全身的每一个毛细血管，他的每一条神经的周边，响起了春雪初融，春泥初化，蛇蛙出洞的细响，咬啮着他的每一个神经末梢。他撑她的手不知何时塌了下来，直撑着这条石台，仿佛一不支撑，身体就要坍塌下来。
“我帮你挠挠！”
她的下巴像刚才他的下巴勾她的肩膀一样勾住他的肩膀，令他动荡不得。两手自然垂落，在他的大腿上爬行、捶打、揉捏、滑动、刮蹭。
“谁教你的？乱抓乱挠的。”他轻问。
“你先告诉我，肥婆传过来的事儿，是不是真的？”她竟然谈起条件来了。
“那，当然是真的，老师们都知道呢，但谁也不议论，就你们裘老师议论，说明她就是一个喜欢低级趣味的女人。马校长的女朋友，我们都叫她姜主任，教导主任嘛。姜主任自己也有宿舍的，但她只是平时改作业用，学生的作业交到她这个宿舍。睡觉嘛，当然都是在马校长的宿舍了。他的宿舍，有一道翡翠绿的布帘子，帘子外是我们开小会的地方，帘子内就是他们的床铺和办公桌了，平时都是拉着的，私密得很，老师中，可能只有我知道里边的摆设了，好温馨，好浪漫，各色的丝织品和灯具，精美的化妆品和首饰，各种小样儿的零食，我在里边加班，感觉就像弼马温在天庭里守蟠桃园一样。”
“还好意思？这是人家的安乐窝呢。”
“这是工作需要！你不懂，各种成绩和数据，都是跟奖金挂钩的，不能随便让人窥探到。”
“你的权力还那么大？看不出来呢。”
“没有啊。我只是工作细心，会写材料，字写得漂亮罢了，况且，校长也是我初中的老师，我跟他的关系，就跟你跟我的关系一样呢，日久弥深，当然要照顾到来。最重要的，我没有那些人的花花肠子，他们俩都很放心我。”
“那你算是靠关系工作的啰？”
“才不是呢，我从小学校长下来，本来乡党委书记说要给我一个副校长当的，见我没有去拜访他，后来就给了我一个副主任了，我是后面才知道的，不知道调整一个岗位，还要拜访领导。”
“拜访就拜访呗，不就是见一个面吗？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当时是并没有人告诉过我，是事后说起来的，谁知道这里边有什么名堂？而且，听说拜访也没有那么简单，要送钱，送银元什么的，我一个是没有钱，就是有钱，我也不会送的。”
“这么要啊，这些当官的。”
“我也是听说的，不知道真假，管它呢，都过去了，哎。”
“那么，校长的关系，就更高了？”
“那是当然，听说都是教育局的关系了，乡里面都不太好管他呢。”
“难怪姜主任那么喜欢他，他也长得白白胖胖，像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跟我们乡下人完全不一样呢。”
“是啊，你不知道，我在上学的时候，一般的老师洗澡只要提一桶水，他就要提三桶水，自己提一桶，四个同学帮他提两桶，大家都说，这都像杀大肥猪刨毛了，城里人就是讲究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