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夫人一愣,哆嗦着翻起身,麻溜的拔下头上的发簪递了过去,
“老爷,你还会这个呢?”
宁知府白了宁夫人一眼,“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么?”
小时候家里穷,他也不是没走过歪路。
不过当时他脑子活,成功完美脱身,让那几个人顶了罪。
从他考上秀才的那一刻,这几人他也没留着,想办法弄死了他们。
他是要坐大官的人,人生怎么能有污点,更不能让人能威胁他。
凡是对他有威胁的人,都不应该存在。
宁知府拿着发簪,弓腰凑到牢房门的大锁边,把发簪插进锁眼里,侧着耳朵仔细听着锁芯里的声音。
宁夫人站在宁知府旁边,紧张的不停的张望着,担心狱卒突然过来。
“咋样啊!?”
宁夫人看着倒腾半天还没弄开的锁头,忍不住问了一句。
宁知府瞥了宁夫人一眼,“别吵。”
宁夫人嘴一抿,听话的闭上了嘴巴,一会儿看看宁知府,一会儿看看大门口。
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紧张的不行。
只听“咔嚓”一声,宁知府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
“开了!”
手艺生疏了,以前三息间就能打开一把锁,现在都过了十息才勉强打开。
宁知府推开牢房门,冲着宁夫人招了招手,
“走!”
宁夫人脸上一喜,提着沉重的衣袍就跟了上去。
两人鬼鬼祟祟的挪到监狱门口。
从牢房走到监狱大门口,弯弯绕绕走了那么远,居然连一个狱卒都没遇到。
宁知府眉头紧皱,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你....先出去,把人引开。”
宁知府看向宁夫人,对着她轻声吩咐道。
宁夫人瞳孔一颤,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宁知府,
“你让我出去把人引开,你这是想牺牲我?”
“你有没有良心啊,要不是我娘家.....”
宁知府烦躁的皱了皱眉,一把捂住宁夫人的嘴巴,打断了她的唠叨。
没错,老丈人家对他的帮助是很大,但是每次一有事就拿出来念叨,多大的情分都磨灭没了。
难道他对老丈人家就一点助力没有么。
要不是他这知府的身份,老丈人一家能在梦兰城混的风生水起?
要不是他给范家撑腰,梦兰城那么多世家大族凭什么给范家面子。
范家说起来也只是一介商贾,在大天朝是最末等的。
对,他能做到知府的位置,范家人也没少出银钱。
但是,不都是相互的么。
凭什么总是说范家对他的恩情,半句不提他对范家的助力。
宁知府看着宁夫人瞅着他那怨怼的眼神,眼中的杀意一闪而过。
宁夫人注意到宁知府眼神里闪过的杀意,整个人一顿,瞬间闭上了嘴巴。
宁知府咬着后槽牙挤出几个字,“想死就使劲闹,都别出去,死在这里得了。”
宁夫人扒拉着宁知府的手松开,眼中闪烁着泪花,嘴唇抖的不行,哽咽道,
“你.....你我夫妻这么多年,你当真要牺牲我?”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以前她不信这个话,很自信她夫君不会抛下她。
毕竟她背后有娘家给她撑腰,夫君如今的成就离不开范家的支持。
可现在......
打脸来的这么快,一出事夫君就抛下她,让她去顶死。
宁知府无语的看着宁夫人,双手按在的她的肩膀上,脸凑到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道,
“不是要牺牲你,只是让你把门口的狱卒引开。”
“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的跑出去,才能去京城找人来救你。”
“你放心,我观察了几日,那些狱卒明显都是梦兰城附近的村民,新兵蛋子胆子都小的很,不敢杀人的。”
瞅着宁夫人神色有些松动后,宁知府继续说道,
“他们追你的时候,你只需要摆出知府夫人的架子,那些狱卒绝对不敢动你。”
“你想想,若是没人引开门口那些狱卒,我们如何逃出去?”
“牢房里这些日子,你还没过够吗?”
宁夫人眼珠微微晃动,眼眶里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
她嗅了嗅鼻子,抬手毫无形象的抹了下眼泪,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
“我听夫君的,去引开那些狱卒。”
“只是.....”
宁夫人抬手紧紧的抓住宁知府的手,
“夫君,你千万要来救我,我在这里等你。”
“还有,咱们的一双儿女还在我娘家,你有空去看看孩子们怎么样了。”
她不敢赌宁知府会看在夫妻情分上来救她。
她只能用孩子来赌,看在孩子的份上,总该救救她这个做母亲的。
还好,自从干旱后,孩子们一直都住在娘家。
不然,孩子们要是也被一起抓到了牢房里,她可真受不住。
娘家的水井打的比宁府的水井深,粮食也多,干旱几乎没有影响孩子们的生活。
就冲她娘家把两个孩子照顾的这么好,夫君也不该就这样舍弃的她。
宁知府双手紧紧的抓着宁夫人的肩膀,严肃道,
“你放心,只要我活着,就一定会保住你。”
“孩子们还小,离不开亲娘的照顾。”
“夫人,你要相信我,我们夫妻多年,我怎么会舍弃你。”
宁知府无奈叹息一声,
“但是眼下的情况,夫人必须要帮助我逃出去,我们才会有以后。”
“不然,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沈庸攻打京城肯定会战败的,到时候他退回到梦兰城,咱们再想跑就难了。”
“那些逆贼战败,肯定会找人出气,夫人觉得逆贼会找谁出气?”
宁知府定定的看着宁夫人,心里急的不行,面上却还保持着镇定。
妇人之仁,这种时候还需要他废话那么多劝说,真是耽误时间。
不知道多耽误一点,他们就更难逃嘛。
万一这时候有狱卒进来,那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