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震碎的肋骨还未完全愈合,需要多加修养。”
老大夫瞅着范金昌那阴沉的脸,连忙又多说了一句,
“伤筋动骨一百天,范大将军当初的伤可不简单,至少也需要养个一年半载的才行啊......”
范金昌紧抿着泛紫的嘴唇,抬手挥了挥,“去熬药吧。”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身体没有好,不能长途跋涉,更不能带兵打仗。
可那又怎样,皇命难违。
再说了,是去抓沈家人,他拼了这条命也要去把人给抓了。
沈家人就该死绝了,凭什么还能自称为王。
有他在一天,他就绝不允许沈家还有余孽活着。
老大夫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应了一声,提着药箱走出了房间。
范金昌掀起眼皮看向跟随在他身边的亲兵,
“去问问驿站里有没有马车或者轿子。”
在京城他坐轿子不合适,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呢,哪有大将军出征坐轿子的。
所以他强撑着骑着马出了城。
这里离京城已经有段距离了,为了他的命着想,接下来的路他还是躺在马车里或者轿子里吧。
马匹拉着马车赶路,可比他自己骑马要快的多。
只需要在马车里多垫几床被子,马匹跑的快一点也不会多颠簸。
亲兵愣了一下,明白范金昌的意思后,立刻就去找驿站的人...
.......
第二日一大早....
钟老将军皱着眉看着范金昌的亲兵从驿站里抱了四床被子,铺在了马车内,
“啧,这像什么话。”
“跟个娘们一样,一点气势都没有。”
钟老将军背着手站在门口,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昨晚驿站的厨房被范金昌的人霸占着,不是熬药就是炖粥的,愣是没留一个灶台给他用。
害的他硬生生的熬了接近两个时辰才吃上晚饭。
士兵们喝上一口热汤都已经半夜了。
这一切都怪范金昌。
身披大氅的范金昌瞥了一眼满嘴酸话的钟老将军,嗤笑一声,
“比不得钟老将军,一把年纪了,还老当益壮的,到时候攻打灭火城的时候,钟老将军可得带头往前冲啊。”
老不死的。
若不是他现在身体虚弱,早就跟揍他一顿了。
武将之间切磋一下,可上升不到家族之间。
只可惜,他现在身体遭不住,晚上睡觉都不能躺平,一躺平胸口就刺痛。
“哼!”钟老将军冷哼一声,甩了下袖子,白了范金昌一眼,
“既然范大将军有马车坐,那今天赶路的速度可得加快。”
“就算今晚不能赶到梦兰城,那明天中午也该能赶到。”
范金昌挑了挑眉,“那当然....”
扔下这句话后,范金昌在亲兵的搀扶下,当着钟老将军的面,舒服的躺在了垫了四层被子的马车内。
老大夫连忙贴心的提着两个汤婆子塞到范金昌手里。
看到钟老将军气的嘴唇发抖的时候,范金昌才笑着让亲兵关上了马车门。
“岂有此理!!”钟老将军看着跑远的马车,气的吹胡子瞪眼的,恶狠狠的剜了老大夫一眼,
“简直岂有此理,没有一点大将军的威风,简直......”
老大夫嘴角抽搐了两下,背着药箱翻上马背追着马车去了。
独留下气的跳脚的钟老将军一人在驿站门口,口吐芬芳。
.......
丹云城.....
“南城门都交代好了?”
温知府满脸疲惫的看着匆匆走来的张师爷,眼神中满是无奈。
在床上干躺一夜睡不着。
早上张师爷去南城门的时候,他叫来了府里大夫,让大夫看下那书房内碎掉那颗药丸,是不是毒药。
大夫用银针一碰,那银针肉眼可见变黑了。
这还用问嘛,铁板钉钉是毒药了。
至于是什么毒药,大夫一下子也分辨不出来。
想到自己吃下了那样的剧毒,他哪里还能坐的住。
一早上就跟火燎腚一样,瞅着那天上的大太阳怎么就落得这么慢。
深熬了老半天才过去一个时辰,可把他愁死了。
“交代好了。”张师爷小跑着走进客厅,
“我看着士兵们把城门关上的,也留了可靠的人在那边看守着,不准任何人进出丹云城。”
张师爷抿了抿干裂嘴唇,瞅着满面愁云的温知府,
“大人,大夫怎么说?”
他离开的时候,刚好看到大夫匆匆去了温知府的书房。
看着温知府的表情,哎,那应该是确实是毒药了。
不过,他还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问了一句。
万一呢,万一温知府发愁的不是这件事呢。
“.......”温知府抿嘴抬起眼皮看向张师爷,“剧毒!!!”
“....啊!!”纵然有心理准备,张师爷还是惊慌的脸色瞬间惨白,
“那那.....可有办法解毒?”
“.....暂时没有。”温知府摇了摇头,重重的叹息一声,
“府里的大夫不精通解毒,所以.....”
“我已经让大夫去寻找相熟的懂毒药的人了。”
“不过,今天肯定是弄不出来的。”
“哎!”温知府叹息一声,手撑桌子站了起来,
“要分析出毒药的药性,怎么着也得十天半个月的。”
“咱们可等不了那么多天。”
沈庸昨晚可是说了,他今天下午就要带兵进入丹云城,哪有十天半个月时间给他啊。
“哎!!”张师爷叹息一声,肩膀耷拉下去,整个人都没了精气神,
“希望沈庸能准时来丹云城吧。”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沈庸不要发疯把毒药捏碎了。
小命捏在疯子手里的滋味是真不好受。
他昨晚一夜惊醒了好几次,每次眼睛一闭上,脑子里就是沈庸阴笑着捏碎了毒药的画面。
然后----他就成了那个小老鼠,死的直挺的。
一夜下来,他像是老了十岁一样。
这可比被江尚书盯着要银钱要让他害怕多了。
江尚书那是钝刀子割肉,虽然难熬,但是好歹能有解决之道。
沈庸这是直接吊着他们的脖子,随时给他们脖子上来一下,直接解决他们,一点不给他们想解决办法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