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工,我们抄完了。能再耽误点您的时间嘛?”
先前那个雷达所的研究员,抄完了书,迅速的过了一遍后一脸期待的看向江夏。
江夏正双目放空的盯着稿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小刘秘书轻轻捅了捅他。
“诶?怎么,你们写完了嘛?”
江夏略显空洞的眼神缓缓的恢复平时的灵动。
“嗯,收获颇多,就是您前面提到的数字交换机和时分交换机,我们想详细了解下。”
“对!听您的介绍,明显数字交换机更先进一些,我们为什么不直接上数字的?”
“对,江工,特别是您前面说的那个时分交换机,我回去查了很多资料,感觉时分交换机就是数字化的前置嘞,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不来个一步到位!”
一个双目通红的研究员说一说的,站起了身子,一只手还激动的挥舞着。
“江工,既然您提到了这种交换机,那肯定是对它有所了解了。据我所知,数字交换机的构想,您这个目前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这正是我们赶英超美的绝好机会啊!”
啧,确实是独一份,就连后世制作出了实用性数字空分机的高卢鸡,那也是十年后才捣鼓出来数字的。
现在,大家都在玩纵横式的嘞,就连高卢鸡目前的空分交换机也还处于实验室阶段。
不过,这些研究员明显上头了,现在就搞数字?前面老大人的决议都忘了嘛?
哦,眼生,估计这位那天没在场。
还是低估了这时候同志们对于“第一”这个名头的渴望和迫切啊。
但是连大老王这种冷静的人,都会对未来产生一丝迷茫,也难怪玩菜刀的老人会对那个“乒乓球比赛”那么上心了。
“世界第一的称呼嘛?”江夏想一想的站起身来,走到会议室前的小黑板前。
“这位同志,你说的没错。在我的构想里,时分确实是数字交换机的前置技术!”
“我再来说一说,要实现时分这个功能,我们目前最大的障碍吧……”
趁着江夏开始在黑板上画图,小刘秘书不动声色的把桌子上的草稿收拾了下,倒扣着抱在怀里,轻轻的出了会议室。
“要实现时分功能,其余的不多说了,看看信令信号吧,拨号音、振铃信号、应答信号等,这些信号各位应该都接触过的。
“那么根据香农定律,Rmax?=wlog2?(1+s\/n?),你们能得出什么结论哪?”
“呃,信道的最大传输速率与信道带宽和信噪比有关?”
江夏对着回答的人比了个大拇指。
“冒味问下,您一直待在邮电局嘛?”
“对!建国的时候,我就在邮电局了。”
“那请教下,您觉得目前我们的线路能够承载这么大的信道带宽嘛?我看资料,好像有几条线,还是民国时候建的吧?该说不说,那几条线还能用,你们邮电局还真是下了大力气的!”
“嗨,别提了。那几条线最近老被耗子咬,时不时的就短路一下,后面我们干脆把座机都换成磁石的,不用共电型。就这样,我们的同志还经常半夜起来去查异常……”
江夏扔了几根烟过去:“那为什么不把线缆升下级?电线电缆总厂那边不是说他们的效益不行?邮电部老哥哥不去拉一把?”
研究员低下脑袋,吭哧半天:“没钱,上面要求把邮递点普及到……要让每封邮件都……我们这边的预算基本都去架设网点了。”
“那不就结了。不说数字交换机里面的控制存储器用的是集成电路,单单一个信号带宽,现在的线缆都满足不了,弄出来有啥用?”
“时分和数字一样,都是集成电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产物,再不用集成电路的情况下,通话两端都需要进行A\/d和d\/A的转换……”
江夏说得兴起,又在黑板上写写画画。没一会,黑板上就布满了模数转换的几个公式及部分电路图。
“喏,这就是数字转换的一个基础模型,你们想想,电话机上面接上这两个大脑壳像啥样?”
“嘿,挺像哑铃的。在配上你们弄的那个扁平继电器,一边需要两个,每个两斤,呦呵,整个话筒就小十斤了……”
“接次电话就能锻炼下身体了……”
研究员们没理会江夏蹩脚的笑话,盯着黑板一个个的眼睛发亮:我去,新的电路图啊!这个电路图能将信令信号编码转换为数字信号进行传输和处理呀!
哎呀呀,这样的话,信令的准确性和可靠性能更上个台阶了!江工果然是有能耐的,估计数字交换机的构型图纸都画好了吧!只是由于条件限制,才没有把改造方案说出来!
果然如传闻的那样,考虑周全哪!
某个雷达所的老研究员想到仿制雷达上面那些不能被识别的杂波处理,要是换上了这套转换器的话,那不就可以用大黄来处理数字信号了?
雷达波,声波,都是波嘛!
了不得呀!不行先抄了再说!
和这位老研究员同样心思的人还不少,都是各个单位的精英人才,通过江夏的讲解,或多或少的都有些触类旁通。
一时间,仿佛大家都进入了“悟道”状态,会议室重新安静了下来,只留下笔尖和纸面交错留下的“沙沙”声。
见没人捧场奉上几声笑声,小呆毛无奈的抓抓头发:
“综上所述,东西虽好,但我们还用不上。但空分交换机就不一样了啊,都是机械式的。平滑过渡,不需要电话线网络的大规模改造,对我们来说再适合不过了!”
“改造要啥?”
“钱!”研究员这回终于捧了下场。
“嗯,不错。学会抢答了!”
“沙沙沙~~”依旧是研究员们认真抄笔记的声音。刚刚抬头回答的研究员此刻也觉得自己刚才说话浪费了时间似的,重新加快了抄写的速度。
哎!果然,世界需要铁军这样的人啊~不来两首歪诗,心思又静下去了嘞。
看着认真无比的研究员们,江夏无奈瘪瘪嘴,想继续回去琢磨下打印机的问题。这就有点像后世大学生们抢自习室座位一样。
大家都在学习的那种氛围,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推着你不断向前,让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加入其中。
“嗯?我的稿纸哪?我收进空间了嘛?”
江夏疑惑的看着干净的桌面,怎么连擤鼻涕的纸都没了?
“嘭~~”
一声巨大的响动从主办公楼传来,打断了会议室里的宁静。
各位研究员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头,江夏好奇探出身子张望,却被匆匆走进来的小刘秘书拉了回来。
“干嘛,我又不跳楼!”
“呸!童言无忌,你这讲完课了没?车间出了点事,得你出面解决下!”
“杨厂长不是在嘛?有他在,车间有啥事能让我解决?”
小刘秘书一脸便秘的模样:“早跑没影了,说是去火车站招人。哪家厂长招人是去火车站?我本想着找那个‘人精’去顶下场子,结果他也被绊住了……”
说着,小刘秘书指了指主楼李怀德的办公室。
“没办法,只能你出面!”
哦,杨佑宁动作还真快,不过你还真跑火车站招人啊?
罢了,估计这杨二愣子又善心大发了,农民工什么的,嗨~
江夏无奈摇头,看向小刘秘书:呸!你当我傻,我才不去顶缸!车间主任要来干嘛的,估计又来了些惹不起的人吧!
小呆毛的理性化被压倒角落,缩成小小一坨。
此刻,人情世故占据全面优势!
“诶,我还要和叔叔伯伯们多交流一下,你去请我师父……”
小刘秘书斜眼瞟过,呵,我从天山脚下把你师父请回来?你当我是徽章战士嘛?能骑着电话线到处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