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月,乔乔走了……”
“干妈,你说什么!”
对面的人声泪俱下,泣不成声说的断断续续。
夏葵眼眶渐渐泛红,纤细的手紧紧攥着手机,青筋凸起。
“月儿,月儿?”盛衍察觉到她浑身都在颤抖,握着她的肩膀扳过来,“怎么了,宝宝。”
半个小时前,宋乔开车带女儿,去医院看齐沐泽的路上,发生车祸。
一集卡车避让对向车辆发生侧翻,压倒途经的母女俩,抢救无效身亡……
听到这个消息,夏葵感觉整个世界崩塌了,周围的一切就像是一团黑雾,将她包裹了起来。
钟灵灵:“夏夏?”
孟秀宁 :“小葵……?”
“月儿,等我。”盛衍踢开椅子紧追慌乱跑出去的人。
身后传来顾筠的声音,“阿衍,有什么事打电话!”
手术室里是闺蜜母子冰冷的尸体,还有宋乔父母撕心裂肺的哭喊。
夏葵无力的瘫在地上,双眸愈发的空洞,颤抖着张开嘴,想要放声大哭,可是她嗓音沙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盛衍一把抱住她,紧紧把她搂进怀里安抚着,“月儿,月儿,”
“宝宝,看着我,”
“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夏葵一点也听不到。
她甚至哭不出来,就那样定定的瘫坐在他怀里,眼中满是悲伤,痛苦的闭上眼睛。
盛园,浴室里,夏葵已经在里面个小时了。
盛衍一直守在门口,低声轻叹,推门进去。
清瘦的人孤坐在马桶上,低着头缄默不言。
盛衍走近她蹲下握住她的手,伸手轻抚她的脸,与她额头相抵。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就那样陪着她,把她抱紧怀中,“月儿,别怕,还有我。”
肇事司机已被警方控制,事故正在调查。
可是不管结果如何,闺蜜永远都不会活过来了。
昨天的见面,竟然成了两个人的永别。
盛衍给她洗了澡,抱回房间放在床上。
夏葵不哭不闹,像个木偶,任由男人给她洗澡换衣服。
她眼神悲戚,泛红的眼眶没有一滴泪,整个人无助的趴在他身上。
连盛衍亲她,也没有任何反应,他捧着她的脸,“宝宝,跟我说话,不要憋着。”
他真的有点害怕她这样。
夏葵不说话,盛衍就吻着她的唇低语。
只是这样的哄也无果,她一点反应也没有。
“月儿,你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子,看着我...”
听到孩子,夏葵的眼睛闪了一下,眼眶渐渐蓄满泪水。
盛衍怕她憋坏了,她不回应,他就用自己的方法,让她哭出来。
夏葵在他身上哭了几个小时,声音哑的说不出话,最后累晕睡着了……
两天后宋乔母子下葬。
墓园。
墓碑上是清丽的一张脸,眼角带笑,胡子拉碴的男人跪在地上,声音哽咽半哑,
夏葵无声落泪,轻颤着手抚上男人的发顶,喉咙里像浸了沙。
空气阴霾,整个城市如坠冰窖。
墓碑前一跪一站的男女,不远处的盛衍紧锁着眉,听到了她轻轻的呜咽。
齐沐泽抚摸着妻子遗照,鼻涕垂在鼻尖,眼睛通红,因为病痛的折磨,整个人形同枯槁……
第二天,夏葵收到了一条短信:“月儿,我太想她了,答应我们好好活着,要幸福。”
齐沐泽发来的,他亲手结束了癌症,去寻他的爱人去了。
冬去春来,墓碑上的年轻夫妻笑的很幸福,旁边还有一个小墓碑。
立春那天落了小雨,整个荣城都变的阴冷噬骨,她一个人在闺蜜一家墓前站了很久。
闺蜜母子离世,齐沐泽也随她而去。
曾经的三人行,只剩夏葵一个人了,她每天沉溺悲伤之中,不说话,饭也不好好吃。
一周了,每次都是盛衍强制,嘴对嘴的喂,她急了还会咬他。
“月儿,看着我!”盛衍满眼的心疼,捧着她的脸:“乖乖吃饭好不好?”
夏葵怔怔看着他,“乔乔在哪?”
“……”盛衍轻叹一声,“你把饭吃了,我带你去找她。”
他把粥喂到她嘴边,“宝宝,乖。”
“她没走,你记着她,她就永远都在。”
夏葵机械的吃着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模糊了双眼。
她看不清眼前的男人,看不清一切。
记忆停留在跟闺蜜最后那一次见面……
明天就是除夕。
小夫妻里没有去看过孩子,念宝、年年很想爸爸、妈妈,吵着要找夏葵。
老爷子也知道此事了,听说孙媳日渐消瘦,很是心疼。
一家人带着两个萌娃,来盛园看她 ,见到儿子、女儿,夏葵一点忍不住,崩溃的泪流满面。
小朋友看着妈妈伤心,“妈妈~妈妈”的喊着,念宝,年年委屈的摸摸她的脸。
黎淑华看着抱一起,在奶爸怀里哭的母子三人,想上去劝劝,被老爷子拦住了。
盛荣眼神深邃,“让她哭出来就好了。”
夕阳下,夏葵依偎在他怀里,眼眶湿润,耳边是男人有力的心跳。
她眼神恍惚,怔怔的看着落日,神情憔悴。
盛衍双臂紧紧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低语。
夏葵揪着他的衣服又开始抽泣。
盛衍捧起来她的脸,吻她睫毛上未落的泪,“宝贝,我在,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
后来每次她这样,盛衍就亲她,发了狠的亲,亲到缺氧,让她没精力哭。
他心疼,本来就单薄,如今更是清瘦的像个纸片人。
夏葵闭着眼睛无声落泪,
他吻着她的眼,自己也红了眼眶,“宝宝,看看我,我也不能没有你…”
他说,她也是他的命。
“阿衍,你答应我,不能比我先死。”夏葵终于哽咽出声,秀丽端庄的脸上,泪水蜿蜒不止。
盛衍蹭着她的眼角,任由那清泪滑进自己嘴里,双臂紧紧抱着她,哑声保证,“我答应你...”
夫妻俩泪眼凝视身心相依。
夏葵眼角的一滴眼泪滑进他的手心,烫的他身体一僵。
“宝宝,答应我,别丢下我。”盛衍眼尾泛红,心也被拉扯。
或许是累了,她单薄的身体蜷在他怀里,睡得不是很安稳。
盛衍拭去她眼角的泪,紧拥着想要把她揉进身体。
春节前的那场海啸,吞噬夏葵很多年。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甚至还会抗拒盛衍的靠近。
蜷缩于黑暗中,沉浸在自己的深渊里 ,人也急剧消瘦。
后来,盛衍回忆。
那一年,他比她生孩子那次还怕,怕夏葵不要他了,怕她真的抛夫弃子……
还好他们有彼此,一起熬过来了,盛衍守着她,陪着她,哄她开心。
告诉她,他会一直守护她。
今年的春节,万家灯火,烟花绽放,幸福的人都阖家幸福团圆。
盛衍把她拥在怀中亲吻,“宝宝,新年快乐,我的小朋友要天天开心 。”
“阿衍,呜呜呜...”
“我在,一直都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