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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利弗回来的时候,乞丐们正在庆祝胜利。

几十个乞丐抢夺着战利品,或是小件衣物,或是手表、贵重物品。

但当奥利弗现身后,喧闹瞬间消失,所有人闭口不言,低下了头。

“啊……黑魔法师大人。”

一些乞丐摘下帽子,恭敬地向奥利弗致敬,为他让出了一条道。

奥利弗微微点头表示回应,沿着这条道径直向前走去。

穿过人群,奥利弗看到了肯特和乞丐帮的首领们。他们似乎刚刚找到鼹鼠的秘密金库,正在分配大笔钞票。

“好了,大家分到这份上,应该没意见吧?”

“嗯。”

“不错。”

“难怪那个鼹鼠这么小心眼儿,原来是为了这些钱!”

“就是……哎?黑魔法师大人!”

长得壮实的、面貌奸诈的、以及长相和善的几个乞丐纷纷站起来向奥利弗行礼。

他们对奥利弗怀有深深的敬意。

毕竟,这场战斗之所以能轻松胜利,全靠奥利弗的力量。没有他,他们早就在通道入口被狗和持枪的乞丐击败,不得不仓皇逃窜。到时候,第二天就会被鼹鼠帮反击,全员遭殃。

奥利弗的存在,让他们避免了惨重的损失,可以说是从鬼门关上被拉了回来。

肯特从座位上站起来问道:

“那个为鼹鼠撑腰的黑魔法师处理了吗?”

“是的。”

奥利弗点头,并举起从那名黑魔法师处获得的贪食袋作为证明。

这个袋子是由皮革、牙齿和贪欲的情感制作而成的黑魔法物品。

看到这证据,大家都放心地点了点头。

肯特这时看向奥利弗身后的那些人,问道:

“辛苦你了,不过后面那些人是……?”

奥利弗回头看了一眼。

“啊……是被那位黑魔法师抓来的人。”

“抓来的?”

“是的,据说他们原本要被卖到某处。”

“原来如此。不过——”

“真是厉害,黑魔法师大人!您竟然能打倒给鼹鼠撑腰的那位黑魔法师……啊!请收下这个。”

突然有人插话,是来自w区第二街区的乞丐毕普。

他兴致勃勃地指向一堆钞票。

“这是您应得的一份。”

奥利弗的份额……一时间他没反应过来。

最初帮助他们的动机只是因为肯特,所以他没有想到这些乞丐还会给他报酬。

不过,既然他们愿意给,他也不拒绝,毕竟他确实需要一些钱。

“谢谢。”

“不、不客气……那个,不知道您是否有空再接一些活儿?”

毕普终于提出了他的请求。

“我们有些人和那边的条目为了工钱闹得不愉快,您能不能露个面?只要您现身……”

对奥利弗而言,这种事他毫无兴趣,于是以沉默回应。毕普见状,立刻明白了奥利弗的意思,连忙闭嘴。

大家见奥利弗态度有变,都紧张起来。

“那个……黑魔法师大人,您是否方便和肯特大人单独谈一谈?”

“嗯?啊……当然可以!这边,大家都退下吧。”

首领们都点头,迅速退了出去,带着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于是,原鼹鼠帮的老巢里只剩下奥利弗、肯特和从傀儡师手中解救的那些人。

“肯特先生。”

“说吧,什么事?”

“我想先问个问题,您能收留这些人吗?”

“嗯?”

“他们是被那位黑魔法师抓来的,现在无处可去。您愿意收留他们吗?”

肯特的表情有些阴沉。

这些人,包括女性和孩子在内,约有二十人,负担不小。

尽管他们从鼹鼠那里得到了不少钱,但要养活这些人仍然是个不小的负担。

“唉……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带他们来找我吗?”

“他们被关在铁笼里,放着不管的话肯定会饿死。据说是打算把他们卖给‘黑手’,我觉得您是唯一可能会帮助他们的人。否则,就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了。”

听到奥利弗的话,肯特皱紧眉头,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儿。

“唉……总会有办法的。我来收留他们吧。”

得到肯特的回答后,那些乞丐纷纷松了口气。

如果肯特拒绝,他们只能流落街头,最终死于饥寒交迫。

奥利弗对他们说让他们先出去等,随后再次把肯特叫住。

“肯特先生。”

“还有其他事吗?”

“是的,有点事想请教……您能腾出点时间吗?”

“当然……说吧。”

“谢谢。”

奥利弗解下斗篷帽,微微鞠了一躬。

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肯特紧张地问道:

“什么事?”

“您能告诉我关于‘黑手’的事情吗?”

“黑手?”

“是的,最近突然对它感兴趣,想更深入了解一下。”

“……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是一个由黑魔法师组成的地下组织,势力庞大。”

“嗯,我记得您提到过,它涉及禁忌知识,也是黑魔法师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不过,您有没有更详细的内容?”

奥利弗的语气无法捉摸,但带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我知道的也有限,都是听来的传闻。可以说吗?”

“当然。”

“……据我所知,这是一个由强大黑魔法师们组成的组织,在地下世界中几乎成了传说的存在。”

“是吗?”

“对。它涉及‘生命药剂、雇佣兵、非法医疗、支援犯罪组织,甚至崇拜恶魔,但从未暴露过。即便如此,大家都害怕它。”

“为什么呢?”

“虽是传闻,但‘黑手’里有不少被列为高危级别的犯罪者。”

“高危级别的犯罪者?”

“那些被全世界视为邪恶的罪犯。称他们为‘罪犯’还不够准确,因为这种存在根本无法用普通词汇形容。可以在不经审判的情况下直接处决,还能获得高额悬赏。他们是世界的公敌。”

“哦……都有谁呢?”

“永生的‘帕菲特’,绑架者‘吹笛人’,‘永远的孩子’潘,食人厨师之类的……这些家伙在地下世界也都半是传说,像民间故事里的怪物一样。”

“原来如此。”

“抱歉,我能问问你为什么对这种事感兴趣吗?有点令人不安。”

“啊,抱歉……是因为那位支持鼹鼠的黑魔法师向我提出了一个提议。”

“什么提议?”

“他说要与我联手,共同加入‘黑手’,并承诺会提供我想要的东西。”

肯特表面镇定,但内心却一片混乱,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你怎么回答的?”

“我拒绝了。”

“唉……抱歉,问得有点失礼了。”

“没关系,其实我差点接受。”

“……”

“我确实有很多好奇的东西,加入那里感觉能轻易得到答案。听说那里有很多禁忌知识,还能利用黑市资源。”

“……那为什么拒绝了?”

“嗯……总觉得不合适?加入组织这种事也不太符合我的心意……您能告诉我黑市的事情吗?”

肯特这次也很配合,解释道:

“黑市……那也是和‘黑手’一样半是传说的地方。”

“是吗?”

“对我来说是那样……在那能买到除去不存在的以外几乎任何东西。书籍、药品、动物、植物、魔石、情报、劳力,什么都有。”

“如何才能进入呢?”

“抱歉,一般人无法利用黑市,贸然去找可能连影子都看不到,甚至会丧命。”

“啊……真的吗?那可不行。您知道如何使用黑市的渠道吗?”

“……不确定,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

“哦,可以告诉我吗?”

“在那之前,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什么想使用黑市?”

“嗯……想找到一些答案吧?”

“什么答案?”

“关于黑魔法,恶魔,和那些美丽的情感。”

“美丽的情感?”

肯特的情绪混杂着困惑和恐惧,但他努力保持冷静,试图理性地看待奥利弗。

“唉……虽然你是黑魔法师,对黑魔法有兴趣也可以理解,但为什么要对恶魔感兴趣?知道它们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嗯?是与黑魔法师交易的存在?”

“没错……但恶魔要求的代价更高。它们为了威胁人类世界,会索取祭品,怂恿犯罪,有时甚至要求召唤自己。”

“啊,原来如此。那么恶魔为何要威胁人类世界?”

“……?因为它们是恶魔。它们与神为敌,嫉妒并憎恶人类。”

“……就这样?仅仅因为是恶魔?”

“还需要更多理由吗?这就像是雨水从天上落下,火焰会燃烧一切一样的道理。”

“我想知道这背后的原因,这就是我想进入黑市的原因。”

“……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因为好奇,所以想要知道。”

肯特呆呆地看着奥利弗。

他的表情与其他人相似,是那种无法理解、带有异样的神情。

不过,这次他的情感中好奇心占了上风,没有厌恶或恐惧。

“……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

“当然。”

“我从业这么久,见过的黑魔法师中少有像你这么出色的。”

“是吗?”

“是的,真心话……那为什么跟着我?更早些,你面对那些找你麻烦的人时,为什么不出手?你的实力完全可以轻易地收拾他们……”

“……我不太喜欢杀人。”

“……”

“必要时我会动手,但我不喜欢无谓的杀戮……”

“……那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好奇。您在没有任何理由的情况下帮助了我……我很想知道原因,所以跟来了。虽然还不算完全明白,但多少满足了一些好奇心。”

“……你真是奇怪。”

“是吗?不过那位也说我有些……有些‘破损’。”

“那位?”

“叫乔安娜,是我很久之前遇见的一个人。她曾想帮助我,但因为种种原因被我拒绝了。不过她告诉我,我的情感‘有些破损’,让我多接触外界,多与他人交往,于是我来到了这里。”

这时,肯特的情绪中突然浮现出些许愧疚感。奥利弗不明白他为何会感到愧疚。

“……抱歉。帮了你却说了那样的话,是我失礼了。”

“嗯?您是指什么……”

“你并不‘奇怪’,更不是‘破损’……只是你与其他人不同而已。”

“……我并不在意。”

“但我在意……对不起,随意评判了你。”

“……没关系。”

“唉……我可以回答你之前的问题了。方法是成为‘解决者’。”

“嗯?”

“进入黑市的方法是成为一名‘解决者’,而且要成为顶尖的那种。”

“成为顶尖的‘解决者’?”

“不仅是街头混混,而是那些资本家、工厂主、政客、黑帮的头头们所依赖的那种解决者。这样,你可以通过他们的人脉和声望进入黑市。当然,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成,因为我还没达到那种程度。”

“唔……这已经很有帮助了。那要如何成为解决者呢?”

“我可以介绍一位中间人。是我以前合作过的人,作为起点很不错,是个靠谱的人。”

“啊,谢谢您。”

“不过,我有个条件。”

“条件?”

“是的,得跟着我学上几周。”

“学习?”

“如果你想进入那个圈子,至少要懂些基本常识和行为举止。否则很容易被人利用甚至背叛而丧命。虽然你实力出色……但在那种环境下光有实力不够。我会尽力教你一切,包括这根长棍的使用。技多不压身,你觉得呢?”

奥利弗沉思了一会儿。这样的提议并不坏。想到之前对付格里普的尸偶时有些棘手,学习长棍似乎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好的,非常感谢。”

“不,是我该谢你。多亏你,解决了鼹鼠和那位黑魔法师。”

“没什么的……我们可以马上开始吗?”

“稍等一下。我也很想立刻帮助你,但现在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比如那些你带来的人。”

“啊,对了,肯特先生。”

奥利弗将一只贪食袋递给肯特。

“嗯?这是什么?”

“这是从黑魔法师的金库中找到的钱。”

“钱?”

“是的,数额不小,您拿去用吧。”

肯特惊讶地说道:

“什、这……这是……”

“我已经有了些钱,暂时不需要这些。”

奥利弗指了指乞丐帮给他的那捆钞票。

这些钱足够他用上几个月,但和从傀儡师那里得到的金钱相比不过是小数目。

“怎么突然……?”

“您不需要这些吗?”

“倒不是……但这些钱是你应得的呀?你一个人得来的。”

“我暂时不需要……肯特先生,您拿去用吧。”

肯特不解地看着奥利弗,似乎无法理解他为何这样做。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知道你对钱没兴趣……但这毕竟是你的东西。”

“我想看看。”

“什么?”

“我想看看肯特先生会用这笔钱做些什么。所以,请您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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