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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养剂?”

正在提着公文包艰难行走的奥利弗问道。

拉索点了点头。

“对,这些生命力全部会被加工成营养剂。虽然并不一定只能做成营养剂,但最近做成营养剂是最有效率的。”

对生意不甚了解的奥利弗没能很好理解,拉索更耐心地详细解释道。

“你知道营养剂的主要客户是谁吗?”

“不知道。”

“就是兰达的富裕阶层。你知道兰达在哪吗?”

奥利弗努力回忆了一下。嗯……啊,曾经听说过一次。

当他和约瑟夫一起来到这儿的温汉姆时,约瑟夫曾提到兰达。说温汉姆的工厂全都搬迁到了兰达。

“听说过一次。”

“是吗?那么你也知道,现在兰达正迅速吞并包括这里在内的周边城市吧?”

奥利弗再次点头。

“急速发展的城市中,富人也会大量增加。虽然穷人也会增多。不过,兰达的富裕阶层大多是年纪大且肥胖的人,他们有很多钱,但健康状况不佳。所以他们花大价钱购买用生命力制成的营养剂。因为他们认为命比钱更重要。”

奥利弗似乎大致明白了,点了点头。

“所以这些生命力和菲尔格雷特一样,是我们家族的主要商品之一。需求一直在增加,这方面的市场前景也很光明。”

充满信心的拉索,就像个商人。这时,彼得小心翼翼地插话,拍马屁道。

“哈哈,真是了不起啊。市场前景光明,意味着需求增加,家族会更加繁荣吧。”

明知道这只是为了讨好他,拉索却十分受用。

“是的。但需求增加还不够,供应也必须相应增加。”

“供应?”

“对,虽然一瓶营养剂能卖个天价,但那是在产品质量有保证的前提下。如果为了增加数量而降低质量,交易就会像刀切一样终止。所以必须谨慎。”

“啊啊,那可就麻烦了。”

“其实,也没那么麻烦。”

“什么?”

“关键在于能否顺利获取原料,而从这个城市的情况来看,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番话听起来有些讽刺。一路上看到的城市街道,要么是关门的店铺和工厂,要么是贫困的房子,怎么会说有希望呢。

仿佛看透了奥利弗的想法,拉索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的贫困城市,‘有希望’这个词听起来不太搭吧。但这说明你们还不够成熟。贫困对黑魔法师来说,反倒是一个机会。告诉我,如果这个城市的所有工厂都搬迁到兰达,会怎样?”

彼得像是课堂上的学生一样认真地回答道。

“嗯……会变得贫困吧?”

“对。那么,所有人都会为了找工作而去兰达吗?并不是那样的。虽然不少人会离开,但仍然会有很多人留在这里。毕竟去别的地方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然后,我们只需要通过可靠的中间人,从这些人那里花些钱抽取生命力就行了。很快,这整个城市就会成为我们的原料来源。”

彼得的眼睛闪闪发亮。

“真是个了不起的故事。果然,中级弟子和我们这些低级弟子不一样啊。”

“实际上,我也不过是从安德鲁大人那里听来的罢了。只是想炫耀一下而已,说出来还挺不好意思的。”

“哪里,您真的很了不起。”

“总之,这些只特别告诉你们,你们自己知道就好。虽然不算什么秘密,但知道得太多也没什么好处。”

‘只特别告诉你们’

听到这句话,彼得露出了一丝笑容。对于这个长期做小队长的他来说,中级弟子中的佼佼者拉索的这番话,让他倍感开心。虽然实际上不过是随口说的。

“好了,差不多到了。幸好能在晚餐前到达。不过,那边怎么回事?”

拉索看着远处工厂前忙碌的人群说道。那里似乎有些混乱,所有人都显得很惊慌失措。

“喂,发生什么事了?”

拉索走上前去,抓住一个忙碌的临时弟子问道。

仔细一看,临时弟子的工作服上沾着一些血迹。

“那,那是袭击。不太清楚具体是什么,但有人袭击了正式弟子。”

***

香肠工厂地下的会议室。

家族的首领约瑟夫和五名上级学徒聚集在这里。

大家的气氛都很严肃,首先开口的是约瑟夫。

“汇报吧。”

上级学徒中地位最高的安德鲁回答道。

“是,主人。今天在获取原料的过程中,有不明身份的袭击者袭击了我们的家族。十个小组中有三个小组遭到攻击,其中两个小组被消灭。总共一名低级弟子受伤,两人死亡,幸运的是,中级弟子毫发无损。”

安德鲁的语气显得相对轻松。实际上,这也是情理之中。

低级弟子只是刚好会些黑魔法的水平,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而中级弟子才是能够参与战斗的中坚力量。

更何况,低级弟子可以从临时弟子中随时选拔填补空缺。

约瑟夫沉思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

“是怎么被袭击的?”

“都是用相同的方式。在经过人迹稀少的小路时,袭击者突然出现开枪后逃跑。”

“一个都没抓住?”

“是的,追上去时已经消失了。看样子袭击者对这里的地形很熟悉。会不会是其他家族又来找麻烦了?”

所谓的其他家族,是指温汉姆市中另外两个黑魔法师组织。

操控系的安东尼家族,疾病系的多米尼克家族。

过去,约瑟夫和这两个家族曾有过争斗,但在药师的调停下达成了和解,目前大家各自活动在自己的区域中,井水不犯河水。

“是不是因为我们家族不断成长,才来进行攻击的呢?”

约瑟夫摇了摇头。

“不,这种毫无章法的袭击方式不是他们的作风。虽然让人恼火,但并未造成什么实质损害。如果是他们的话,应该会采取更正面的攻击。”

“那么……?”

“这个我还不清楚。兰达最近动荡不安,听说各类宵小之徒都趁机作乱……真让人烦恼,是去收拾这些讨厌的虫子,还是放任他们不管。”

如果是平时的话,为了家族的声望,理应抓住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但现在的情况并不允许。

即将到来的产品交货日期。从生意的角度来看,应该暂时忽略这些小虫子,专心投入生产。

“暂时集中精力进行生产。小虫子以后再抓,但生意可等不了。”

一个上级学徒举起了手。

“我觉得这次袭击恐怕不会就此结束,我们真的能够集中精力进行生产吗?而且现在原料也还没完全收集齐,如果中级弟子不幸受伤的话,生产进度也会受到影响。”

“这个倒也是……”

当约瑟夫左右为难时,安德鲁举起了手。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仿佛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那么,不如将原料收集的工作交给低级弟子,中级弟子暂时和我们一起投入生产怎么样?”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安德鲁身上。

这些年来,原料的收集工作一直是由中级弟子主导,低级弟子辅助,而安德鲁的提议是打破这种传统。

“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果让中级弟子暂时不参与原料收集,而是投入到产品生产中,那么我们可以更快完成交货日期,这样就能更好地应对可能发生的情况。”

见约瑟夫没有说话,安德鲁继续劝说道。

“听一些中级弟子说,他们也能够进行原料提取。我觉得这次不妨扩大一下他们的职责。而且……低级弟子就算死几个也不算什么大损失吧?”

虽然这番话很残酷,但在场的人并没有反驳。

低级弟子不过比临时弟子稍强一点,随时都可以补充空缺。

这时,一个上级学徒举起了手。

“我倒是觉得这个方案不错,只是有一点让我有些担心。”

“什么事情?”

“虽然低级弟子能够提取情感,但他们还不能提取生命力啊?”

听到这个问题,安德鲁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仿佛等待已久一般。

“这个不用担心。我听拉索说了一个有趣的事情。”

***

晚餐后,所有人都进入了个人整备时间。

通常这个时候,每个人要么休息,要么和关系亲密的人聚在一起聊聊天,气氛通常有些吵闹。然而因为今天发生的事情,大家的气氛都显得有些沉重。

这也不奇怪,毕竟有人正在针对家族。

运气不好的话,也许明天就会轮到自己成为受害者,这种担忧也再正常不过。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奥利弗。

“啊……所以说有人受了重伤吗。”

“是的。虽然在家乡也见过有人中枪,但在这里倒是好久没见到了。”

“啊,是吗?不过形状有点散乱了哦。”

奥利弗看着玛丽制作的蜘蛛网说道。玛丽连忙重新集中精神。

“对,对不起。”

“没事,比之前好多了。”

这种略显错位的对话表明,这两人的关注点不同。

玛丽把焦点放在了今天发生的袭击事件上,而奥利弗则一如既往地只对黑魔法感兴趣,仿佛只对光芒有反应的飞蛾一般。

“真是……一如既往呢。”

“什么一如既往?”

“没什么……这个怎么样?”

玛丽展示了她制作的蜘蛛网。比之前明显进步了,不再只是模仿形状,而是真的像蜘蛛网了。这是一种巨大的进步。

“嗯……不错呢。”

奥利弗的回答让玛丽露出了微笑。毕竟自己的努力得到了认可……虽然这不全是她的功劳。

玛丽并不是傻子,她知道这其中奥利弗的帮助非常大。

正是因为他不断地帮助她感受情感,纠正错误,并改进她的方法,才取得了这样的成果。

真是不可思议。奥利弗帮她的这几天,取得的成果比她独自努力的六年还要大。这真是令人惊叹。

“不过,这部分这样处理会更好。”

奥利弗用手指戳了一下玛丽制作蜘蛛网的其中一只手。

蜘蛛网的中心轴分成了五条,更加复杂也更加坚固。

“这样做会更好,知道了吗?”

“啊,知道了……谢谢您。”

“不用,没关系。如果可以的话,能借我用一下吗?”

说完这话,奥利弗取回了玛丽的情感。玛丽辛苦制作的蜘蛛网模型在奥利弗手中瞬间变得稳定下来。

过去她会感到羡慕甚至嫉妒,但如今这种心情已经不再出现了。

毕竟,嫉妒也需要一定的实力差距才会产生。

看着正在制作蜘蛛网的奥利弗,玛丽再次说道。

“那个……真的谢谢您。”

“不用,我也受到了很多帮助。”

“您已经完全学会了字母和数字了吧?”

没错,奥利弗凭借惊人的学习速度,早已学会了写字、读书、数算这些玛丽能教的东西。然而,他却依旧在教玛丽。

“啊……不,我还受到了这些帮助。”

奥利弗展示了情感说道。

“帮你提取情感,我也可以一点点练习。”

奥利弗收起蜘蛛网模型,转而变成一个球形回答道。

“这真的不是什么大事。少量的情感提取其实不难。”

“啊,我可没办法做到提取这种少量情感。”

“……什么?”

“手指头尖端的情感聚集成一个模型我倒是可以,但却无法提取出来。来这里的时候,师父曾经说我的情感比别人弱,大概就是因为这个吧。”

“啊……”

玛丽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但也只是这么一听罢了。毕竟她只是一个临时弟子,能知道什么呢?

“所以,我必须提取别人的情感。幸好有玛丽的帮助,不然会很麻烦。”

“……请您对我说话随意些吧。毕竟您现在的等级比我高了。”

“不,我觉得这样说话更舒服。”

奥利弗由衷地说道。

用敬语至少不会挨打。而且,玛丽似乎有些不甘心。

“那么,如果您有需要,就请随时对我说吧。”

“好……”

真是缺乏情感的简短回应。随后,奥利弗不再说话,全神贯注于手中的情感。

“……”

玛丽同样注视着奥利弗的情感,但并没有看到什么特别之处,除了那个球偶尔微微抽动以外。

最终,玛丽没能忍住沉默,开口问道。

“今天怎么样?您不是去获取原料了吗?”

奥利弗平静地回答道,说自己跟着拉索,那里从单身母亲身上抽取了母爱,还从一个名叫药师的人手中抽取了债务人的生命力。

“……等等,您抽取了生命力?您自己?”

奥利弗点了点头。

“怎么做到的?抽取生命力不是要成为中级弟子才能学的吗?”

“……我看着他们做的?”

奥利弗犹豫了半天,才回答道。就像有人问他怎么呼吸一样。

这种事情对他来说似乎再自然不过了,以至于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而玛丽心中既感到佩服,又感到担忧。

“那个,奥利弗?”

“什么事?”

“您还是稍微谨慎一些吧。”

“谨慎什么?”

“像现在这种行为……我知道您是个天才,但太早展现自己的才能会很危险。”

奥利弗这才抬起头看向玛丽。

“危险?”

“是的……”

玛丽话说到一半,环顾了一下四周。

“……原本在奥利弗这个位置的低级弟子,是否真的因食物中毒而死了,这是谁也不知道的。”

见奥利弗似乎并不理解,玛丽皱起眉头说道。

“或许是-”

――――――嘀嘀!!!

突然,工厂的广播信号响了起来。

[啊!啊!奥利弗。奥利弗。请立即到经理办公室。再次广播,请立即到经理办公室。]

奥利弗站起身来,看着玛丽说道。

“那我走了。”

“……啊,好的,请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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