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玉心中一紧,自见到皇上起,她便在心底飞速盘算起来:明月被带走时还活着,如今又是被岑妃救走,岑妃定会想办法救治明月。她不能确定明月究竟还能不能醒过来,但现在她必须要给自己找个合适的理由,让自己有时间来应对。
事已至此,那就只能祸水东引,把失火这事儿往岑妃和明月身上推。毕竟,明月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势是铁打的事实,想推脱也推脱不掉,倒不如以此为突破口,将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娇玉赶忙“扑通”一声重重跪下,迅速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向皇上的视线,眼神坚定且饱含委屈,言辞急切地说道:“父皇,儿臣确实对明月实施了关押,还安排人审问她。
虽说她身上的伤并非儿臣亲手造成,但也确实是在儿臣的宫里受的伤。该儿臣担的责任,儿臣绝不含糊,一定一力承担。
可是,父皇您是最了解儿臣的呀,儿臣自多不过是对晋安心生羡慕,偶尔心中会有些委屈,之前因为口不择言说了些不得体的话,父皇也已经对儿臣进行了惩罚,儿臣也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处。这明月与儿臣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儿臣怎么会无缘无故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呢?”
娇玉微微顿了顿,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继续说道:“儿臣不敢对父皇有任何隐瞒。其实,是儿臣无意间发现,在失火案发生的前几日,明月总是鬼鬼祟祟地在御花园徘徊,还时不时打量着一个小院。儿臣压根不知道那小院住着什么人,只是瞧着明月那举止实在怪异。当时,儿臣也没往深处想。
然而,宫中突然失火,儿臣第一个就想到了明月。她之前的异常举动,怎么看都和这失火案脱不了干系。儿臣想着,若是能从她嘴里撬出真相,也算是为父皇分忧,为皇室肃清隐患呐!”
娇玉说着,脸上露出几分痛苦与自责,声音也哽咽起来:“儿臣知道私自用刑不对,可当时情况紧急,儿臣一心想着尽快查明真相,一时昏了头,才出此下策。父皇,儿臣错了,可儿臣对皇室的忠心,日月可鉴呐!还望父皇明察,千万别被那心怀不轨之人蒙骗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皇上的反应,心中暗自祈祷,这番说辞能让皇上相信自己,将怀疑的矛头指向岑妃和明月 。
皇上心中有疑惑,所以并没有完全的听信娇玉的话,而是冷静的提出了疑问:“就算如你所言,一开始抓住明月是出于查明真相的好心,可当御林军前来搜寻时,你为何不将此事告知他们?”
娇玉心中 “咯噔” 一下,这确实是个难以解释的漏洞。但事到如今,她只能硬着头皮应对。
她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慌乱,旋即又被掩饰过去,低头做出一副羞愧难当的模样,说道:“父皇,儿臣当时是害怕啊。”
娇玉抬起头,眼中蓄满泪水,楚楚可怜地望着皇上,继续说道:“儿臣私自抓人审问,终究是不合规矩的。看着御林军突然闯入,儿臣心里直发慌,生怕因为自己这鲁莽的举动,给父皇和皇室抹黑。”
她微微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儿臣一时糊涂,就想着先隐瞒下来,等自己把事情彻底弄清楚,再向父皇请罪。儿臣真的是怕因为自己的过错,让父皇失望,更怕这件事传出去,影响皇室的威严。父皇,您就原谅儿臣这一次的糊涂吧。” 娇玉说着,连连磕头,额头与地面碰撞发出的声响,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
皇上听了娇玉的话,脸上的神色依旧平静如水,让人琢磨不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不过娇玉的这番说辞,倒也让他心里泛起了一丝涟漪。
如今看来,此事背后似乎隐藏着更深的隐情。明月为何会在失火案前有那般奇怪的举动?娇玉的解释看似合理,却也存在诸多疑点。而岑妃在这件事里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为何明月偏偏会在娇玉殿中被找到,又恰巧被岑妃所救?
一连串的疑问在皇上心中盘旋。他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变得深邃而冷峻,仿佛要透过娇玉的眼睛,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
沉默良久,皇上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娇玉,此事朕定会彻查,若你所说如实,朕自会还你公道;可若是你有所隐瞒,或是参与其中,朕绝不姑息。”
娇玉听了皇上的话,心中一凛,赶忙再次伏地叩首,说道:“儿臣不敢欺瞒父皇,儿臣所言句句属实,还望父皇明察。”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心中庆幸自己的说辞算是短暂的蒙混过关了。
此刻的她,并没有将全部希望寄托在皇上的裁决之上。她心中已然有了另一番盘算,计划着要去找外祖父他们帮忙。经历了这一系列的变故,她此刻有些明白自己母妃从前为何对外祖家那般倚重了。
皇上在听了娇玉的回答后,缓缓起身,神色依旧凝重,语气平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朕先走了,你起来吧。” 说完,他便转身,迈着沉稳的步伐向殿外走去。
福全见状,立刻紧跟其后,消失在殿门之外。
娇玉待皇上的身影彻底消失后,才缓缓从地上起身,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拖着略显沉重的步子,缓步走到一旁的椅子边坐下。她抬手揉了揉发酸的膝盖,眼神里还残留着几分庆幸。
这时香草从外面急匆匆地走进来。她回来时恰好撞上皇上离开娇玉殿,她一时避无可避,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只能慌乱地低下头,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恭送皇上远去。
虽说皇上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可当时她还是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好在香草才到娇玉身边近身伺候没多久,皇上对她毫无印象。不过,福全公公倒是饶有深意地侧目打量了她一番,好在福全公公随后也没说什么,便跟着皇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