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看着长孙无妄这般虚伪的说辞,眉头微凝,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说不出的反胃,只觉得眼前这人多年来的种种关怀备至,此刻看来竟全是惺惺作态,而自己居然就这么被蒙在鼓里,傻乎乎地信了这么多年,一想到这儿,她心里就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悲凉与愤怒。
她轻轻地长吐了一口气,像是要把心中那些郁气全都吐出去似的,然后也是一脸伤心的样子看着他,那眼眸中蓄满了泪水,仿佛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让人看了好不心疼。 “三皇兄,我都说了那是我年幼无知才会做出那无礼的要求。”
晋安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压抑的哭腔,“而且三哥你明知我那样做是不对的,却不加以劝导,反而还要来鼓动我再去犯这样的错误。三哥,你是不是根本就不喜欢我?你难道真的想要我成为一个不孝之人,受世人唾弃嘛?”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衣袖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花,那珠泪盈盈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此刻是伤心到了极点,受了莫大的委屈。
晋安这一番言行直接让三皇子招架不住了,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心里头慌乱不已,完全没料到晋安会这般质问自己,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连忙辩解道:“怎么会,三哥误解你的意思了,也是三哥想着只要你开心便好,确实是没有考虑那么多。毕竟以往你每次不开心,三哥这心里也跟着难受呀,所以就只想着顺着你了,哪曾想会是这般不妥呢。既然你不反对,那我也就不担心你了。你好好休息,三哥还有些父皇交待的事要处理。我就先回去了。”
说完,他都不敢再多看晋安一眼,仿佛再多待一秒,就会被那满屋子的尴尬与窘迫给淹没了似的,便转身快步离开了。那脚步匆匆,带起一阵风,吹得屋内的帷幔轻轻飘动,只留下晋安一个人坐在那儿,眼中的泪还未干,望着三皇子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脸上的伤心神色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意味深长的神情。
想到这里,晋安心里已然大概能猜到了三皇子的计划,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只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透着几分冷意。他这是打的好算盘呀,这是琢磨着自己现在不怎么受他控制了,想让娇玉出来与她相斗呢,毕竟三皇子深知娇玉真正性子是个什么样,那娇玉本就是个睚眦必报,心思阴狠之人,受不得半点儿委屈,只要稍有不如意,便会想尽办法去报复,去争个高低。
而且以娇玉的性格,一旦被放出来,肯定会按捺不住心中的怨气,想尽办法对付自己,势要找回之前丢了的面子,出那口被禁足的恶气。到那时候,三皇子再伺机而动,佯装出一副处处维护自己、帮着自己的模样,去指正娇玉的过错,如此一来,既能拉拢自己对他的信任,让自己觉得他是真心为自己好,从而对他感恩戴德,心甘情愿地站在他那一边。到时候自己身后的沐钟两家也就是他的依仗了。届时便能与那张家抗衡了。
二来呢,也顺道削弱二哥的势力,毕竟娇玉可是二哥极为疼惜的妹妹,若是娇玉再因行事莽撞而犯下大错,二哥必定会受到牵连,在这宫中的处境也会变得艰难起来,那三皇子往后想要达成自己的目的,可就少了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了。
这如意算盘打得倒是噼里啪啦响,只可惜,她晋安也不是那懵懂无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又怎会轻易地就如了他的愿呢。晋安微微眯起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兴然,既然娇玉已经出来了,她现在倒是很想知道她二姐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她对着红玉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红玉见状,赶忙迈着小碎步走上前,微微弯腰,将身子凑了过去,耳朵贴近晋安。
晋安压低声音,对着她耳边细细交待了几句,交待完后,晋安又不慌不忙地从桌子上的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随后她便将这一把瓜子放在红玉的手心里,拍了拍红玉的手,似在给她加油打气一般。
红玉小心地握好手中的瓜子,脸上扬起一抹自信又乖巧的笑容,笑着说:“公主,您就放心吧,我肯定把她的一举一动都了解清楚的,绝对不会让您失望,定当把事儿办得妥妥当当的。” 说完,她便恭恭敬敬地福了福身,挺直身子,脚步轻快地转身出去了。
红玉离开后,晋安举起绣绷,看了看自己手中绣出来的东西,不禁瘪了瘪嘴,不甚满意。她歪头看了看外面,目光透过半掩的殿门,扫视着外面的庭院,却没有见着赵嬷嬷的身影,只有寒霜在外面。
她眼珠转了转,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主意,灵动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黠,随即便把手中的绣绷轻轻放下,起身走到门口,脚步轻盈得如同一只灵动的小猫。她对着寒霜悄声说:“寒霜,你陪我出去。” 那声音压得极低,生怕被旁人听见了去,坏了自己的计划。
寒霜看了自家公主这般作为,自是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任何迟疑,马上就答应了,应声道:“是,公主。” 说完,便手脚麻利地从架子上取下披风,那披风质地柔软,上面还绣着精致的花纹,她细心地给晋安穿上,又仔细地帮晋安整理了一下领口和衣角,确保能抵御外面的寒意。
晋安左右探望了一下,那模样就像个准备做坏事却又怕被抓到的小孩子,可还是没有发现赵嬷嬷的踪迹,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于是她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将自己裹得更严实了些,快步向外走去,那急切的脚步仿佛带着一种迫不及待想要逃离此地的意味。寒霜见状,也赶忙快步跟上,主仆二人很快地就出了飞羽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