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妃在明月的搀扶下,缓缓走在无秋宫的小径上。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四周,这曾经熟悉的地方,如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清与落寞。宫墙依旧斑驳,庭院里的花草似乎也因无人精心照料而显得有些蔫黄,失去了往昔的娇艳。
明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岑妃,时刻留意着她的步伐,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娘娘有个闪失。她能感觉到岑妃此刻的心情似乎有些复杂,既有对这旧地重游的些许怅惘,又或许藏着几分对即将见到张嫔的别样心思。
不多时,便来到了张嫔所居的殿阁前。那殿阁的门窗紧闭,透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仿佛将里面的人也一同禁锢在了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与外界彻底隔绝开来。 岑妃在殿前停下了脚步,微微抬起头,望向那紧闭的殿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殿内的平静瞬间被打破。那略显沉闷的声响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荡着,仿佛揭开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即将展露其中隐藏的种种。
殿内的张嫔正坐在一张陈旧的雕花椅上,她身着素色的宫装,曾经那华丽的衣饰此刻已不见踪影,整个人显得素雅而又落寞。秋雯此刻并不在她身边,应该是去偏殿准备吃食去了。
过去了这么多天了,张嫔一直都没有等来皇上解除禁足的旨意,她想通过买通御林军同外界接触。可惜没有人愿意搭上她这条线,她已经隐约猜到父亲他们没有动用宫里的人脉来救她。
听到开门声,她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先是落在门口那一缕透进来的光亮上,随后才移向了来人。
当看清是岑妃时,张嫔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继而又恢复了平静,只是那平静之下似乎藏着无尽的复杂情绪。
她没有起身相迎,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一尊被岁月遗忘的雕像,只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了她内心并非如表面这般镇定。 她的面容相较于往日已消瘦了许多,原本圆润的脸颊变得有些凹陷,眼眶也微微深陷,只是那双眼睛依旧透着一股倔强,即使身处这般困境,也未曾完全熄灭眼中的那点光芒。
岑妃在明月的搀扶下,缓缓步入殿内,她的目光始终落在张嫔的身上,似要将她此刻的模样一丝不漏地看进眼里。
待走近了些,明月先向张嫔行了一礼,岑妃才轻轻开口道:“贵妃,许久不见了。”她的声音轻柔,却在这空荡荡的殿内显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别样的重量,特别是那句“贵妃”二字更是沉甸甸地砸在了张嫔的心上。
张嫔微微抿了抿嘴唇,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回应道:“的确是好久不见了,我已不是贵妃了,岑妃不知吗?看来岑妃如今身子大好了啊,今日竟能来来我这无秋宫了?”她的语气平淡,可那微微上扬的语调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仿佛在质问岑妃此行的目的究竟为何。
“张嫔娘娘,依礼您应该向我们岑妃娘娘行礼。”明月对张嫔再次行了一礼后轻轻柔柔地说道。
此话一落,殿内的气氛变得格外凝重,仿佛空气都凝固了起来,只有那从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片明暗交错的光影,似也在映衬着她们此刻复杂的心境。
张嫔放在膝盖上的手指暗暗用力捏紧,她的眼神冰冷的看向明月。片刻,她的目光缓缓从明月身上移开,转而看向了站在一旁的岑妃,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怨恨,有轻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落寞。
过了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道:“行礼?哼,如今我张某人已是阶下囚般的处境,连你这样一个贱婢都能对我说教了,这宫中的礼数怕是也没人在意了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话语里尽是自嘲和不屑。
岑妃站在那里,神色依旧淡然,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只是那笑意未达眼底。她轻轻拍了拍怀中的爱犬,那爱犬像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呜呜叫了两声。岑妃这才缓缓开口道:“张嫔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这宫中礼数乃是祖宗定下的规矩,无论身处何种境地,都该遵循才是。张嫔莫不是因为被禁足,就连这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岑妃的声音不紧不慢,那语调平稳得如同静谧湖面,可其中蕴含的压迫感却如同湖底暗流涌动,直往人的心坎里钻。她微微抬眸,目光冷冷地落在张嫔身上。
“放肆!怎么?本宫不过是一时失势,你便如此趾高气扬,当真以为我张某人再无翻身之日了吗?” 张嫔猛地从雕花椅上站起,她的双眼圆睁,布满血丝,那原本就因消瘦而略显突出的颧骨此刻因愤怒而微微泛红。她的双手紧紧握拳,身子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