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城急报——!!”
战马于城内的横冲直撞,卷城而来的斥候口中连连大呼,将安邑城的宁静打破,百姓们交头接耳,怒骂秦国残暴,无缘无故又擅自发动战争。
将军府内。
安邑城镇守大将柯蓝正在宴请一众偏将,堂内莺歌燕舞,众人觥筹交错,席间一片热火。
柯蓝举杯邀道:“诸位,共饮此杯,得信陵君合纵攻秦,我等也算能过几天舒坦日子了。”
“大彩!”
众人纷纷起身,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卷城急报,秦军攻城,请将军速速派兵支援!”
就在这时,不合时宜的呼喊声响起,让堂内火热的气氛冷了下来。
柯蓝原本喜气洋洋的脸色猛地阴沉,心头怒气骤起,刚才还在说秦国不敢来犯,这紧接着就来打自己的脸?
“说,秦军人数几何?”
斥候不敢隐瞒,答曰:“真实人数不知,只知攻城者人数约在四五万。”
柯蓝双目骤然紧缩,按照套路来说,前军攻城人数四五万,后方大军至少也在二三十万,应该与安邑兵力人数相仿!
沉思片刻,柯蓝高声道:“蹇章,你带二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加上卷城十万守军足够应对来犯之秦卒。”
话音刚落,踞坐其下方左手首位的汉子站起身来,语气果决干脆道:“遵将军命,蹇章定然不负将军所望。”
说罢,转身跟着斥候径直离去。
“接着奏乐,接着舞!”
柯蓝连忙招呼众人继续,想着以蹇章的能力加上二十万大军,阻击秦军完全不是问题,心下并没有太当回事,却不知卷城已然沦陷,城内十万大军尽数被屠。
“将军,此事怕是不简单!”坐在右侧末尾的一位青年满脸凝重,起身缓缓开口道:“还请将军上报大王,并派人通知周边城池严加防范,以防不测!”
柯蓝心头升起一丝不快,摆了摆手,“那这事就交给你了。”
说罢,不等青年继续,目光直接落在舞女们身上,“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悠扬的钟磬声响起,气氛再度变得火热起来,压根没有人正眼瞧他,将其当成了透明人。
“气煞我也,柯蓝轻视秦国,必将吃个大亏!”青年见无人理会自己,心头不由又气又怒,拂袖转身离去。
他原本乃信陵君的门客幕僚,胸中韬略非凡深得魏无忌赏识,奈何魏无忌合纵攻秦后引起魏王僖猜忌。为了削弱魏无忌,就将他们这些心腹给打散到了各处,饱受欺凌和压制。
而他,身为魏无忌心腹之一,遭遇远比其他人难熬。
出了热闹的将军府,他直接招来斥候,打算派他们前去上报魏王僖和周边城池守将。
岂料,真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就有什么样的兵。这些斥候都是久混军中的老油子,知道他不受柯蓝的待见,直接以没有将军军令为由拒绝了他。
“魏将亡矣....”
青年气急之下,直接趁着夜色离开安邑,不知下落。
....
“老子承认小看了你,但你别想从老子口中套出任何消息。”卷城守将梗着脖子,血红的双目死死盯着恶夫。
麃公起身二话不说,手中宝剑直接将其枭首,从脖颈处溅射的鲜血淋了猝不及防的恶夫一身。
“小子,本来老夫很欣赏你,但留下这人可就是你的不对了。”
“不要忘了我们这次来的目的,能下几城就下几城,打击魏国的同时为大王亲政增添色彩,而不是真的要将其灭掉或是吞并。”
恶夫一阵无语,为了抓住此人还费了他好一番手脚,本打算为了知彼知己,岂料白白浪费了时间。
麃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快准狠,绝不浪费任何精力,也不要为自己平添不快,从而影响判断。”
“麃公说的没错,你问或不问,难道就不打了吗?”蒙骜也站起身来,意味深长道:“运筹帷幄犹如抽丝剥茧,步步都要谨慎小心。”
“任何时候都要避免情绪波澜,亦不可轻视敌人,以免像今日这卷城守将般,落得如此下场。”
恶夫能轻易破城,实力固然占据主要成分,但也与这卷城守将轻敌失了智有莫大干,不然就算十万头猪塞在城里,也能拖住他们一时二刻。
“恶夫受教了!”恶夫拱了拱手,知道两人这是在提点自己。
蒙骜和麃公相视一笑,径直从他身边走过,“小子,我们各带五万兵马先走一步,留十万大军给你,能下几城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两位老将走到今日,可谓是战功赫赫,多点战功少点战功其实对他们来说可有可无,他们不会喧宾夺主,故此将舞台让给了恶夫。
“恶夫,谢过二位将军!”恶夫目送两位老将离去,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他深吸一口气,迈步离开将军府,前去召集大军。
.....
翌日,天蒙蒙亮之际。
“传将军令,凡城内魏军,一个不留!”
“传令....一个不留!”
恶夫派出的斥候疾驰于湖城大街小巷,口中连连高喝恶夫刚刚下达的军令,声音清晰洪亮。
昨夜离开卷城,恶夫集结十万兵马朝南直奔湖城而来,以天兵下凡的姿态直接攻破仅有两三万人驻守的湖城。
将士们丝毫不见疲色,正兴格彩烈在城内搜查魏卒,这可都是活生生的战功和财富,哪还知道累?
也就是白天卷城之战大部分压力被恶夫和黑龙玄甲军扛下,不然白天鏖战晚上奔袭数十里地攻城,就算是铁人也顶不住。
当城内喊杀声渐渐停息,士卒们三五成群结伴笑容满面而归,恶夫立刻下令,“于城内休整,未时过半启程兵发大阳。”
此番前来,他想尽可能为嬴政的亲政增彩,要不是担心将士精力不足造成额外伤亡,他恨不得直接杀到大阳。
“放开我,你们秦国就是如此对待投诚之人,还是你们怕了我这手无寸铁之人?”
靠在一处摊位闭眼假寐的恶夫被这斥责声惊醒,抬眼看向了声音来源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