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杜澜在她的注视下取出另一套大红婚服穿上。
换好衣服,杜澜拉开妆台抽屉,一时间,无数胭脂水粉盒子,还有各种头饰映入眼帘。
正所谓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沈怜也不例外,尤其又是在心爱的人面前。
沈怜不由自主地坐到了妆台前,开始为自己上妆。
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比起性命来此时她更珍视幸福。如果死之前能和杜澜结为夫妻,大概她这辈子是无憾了。
镜子里,沈怜和杜澜目光对视,两人都不自觉闪躲。
大概新人都是这么个过程,相敬如宾,眼神里却藏不住炽烈。
装扮到最后,杜澜亲手给她画了蛾眉。
这是小时候某个戏曲里婚嫁的一幕,两人不言,却默默效仿。
一个暗中留眉,一个执笔静候!
装扮完成,沈怜跟在杜澜后面,出了墓室,开始朝着一个方向出发。
“接下来,咱们去礼堂,那里有喜娘,还有好多我请来的朋友!我要在大家的见证下,和你举行婚礼,我要让大家都知道你是我杜澜要相守一生的妻子!我要像神证明,我没有叛变,我只是对一个人很执着!”
直觉告诉沈怜,杜澜不会说假话,她想要的幸福就在前方。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步伐。
就好像在梦中,拉着杜澜的手,走上一条很狭窄很崎岖的一条小路,沿着小溪,走过碎石路,走过一线天,天色虽然有些晦暗,但杜澜在身边,心中满是温馨和期待。
这条路很长,他们走了好久,渐渐地,天色忽然黑了下来,周围只剩了她一人。好久她困在原地,被很多杂草和树枝困住,双脚无法动弹,她大声呼喊杜澜的名字,可惜,他没有给出回应……
“杜澜,你在哪?”
她无力地喊着,直到隐约听到一声:“沈怜,对不起,有人来了,他们在阻拦我们,等我,让我想想办法……”
接着,杜澜的声音消失了……
许久,当她醒来,一眼望到了天花板上星轨吊灯的时候,她的眼角流下了一滴泪!
“你终于醒了!”
郑南捷从她身旁抬头,一脸憔悴地问。
“我睡了多久?”
“两天吧!”
沈怜没再说话,翻过身去背对郑南捷。
“你在梦里都看到了什么?”
听到“梦”这个字,她更加心碎。
果然是梦,什么见到杜澜,要和他成婚,都只是梦而已……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都经历了什么,你这样什么都不说我更担心!”
沈怜咬住唇,任凭大滴的泪水流下,瞬间湿了枕头。
她忍住不哭出声,问:“你们是在哪里找到我的?”
“我们在一个墓室发现了你,说起来有些奇怪,那会儿你穿着一身嫁衣,脸上画着妆……”
不等他说完,沈怜马上起身,要从床上爬起。突然,全身多处传来痛意,疼得她就像触电一样又躺了回去。
“别乱动,你肋骨骨折,全身多处擦伤,还有好几处淤肿没消!”
呵,什么狗屁的重生,从睡一觉醒来身上不疼那会儿开始,八成就已经进入幻觉了。
“你帮我拿个镜子过来!”
她想看看,杜澜给她画的眉还在不在。
镜子里,唇上的胭脂已经被擦掉了,但眉尾那个不小心点上的痣还在!
那是杜澜太过激动手抖留下的!
再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明嫁衣还在,一切根本不是幻觉,可是一切又像是幻觉……
“杜澜!杜澜呢?杜澜在哪里?”
一句话里连着三个杜澜,听得郑南捷醋意顿生。
“杜澜呢!你看见他了吗?”
看着沈怜急切的表情,郑南捷心中虽有怒气却不能发作。
果然郑南捷那时心中一闪而过的不好猜想印证了!就说她怎么无缘无故穿上了嫁衣,一定是跟那个已故的人有关联!难不成他们正准备结婚?
“沈怜,你告诉我,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点燃那根安神香?你昏迷以后都看到了什么?”
“我是什么时候昏迷的?”
“在那间墓室里,我看见你躺在石台上,妆台漆盒都有动过的痕迹!你为什么要给自己化妆?”
“我……”
沈怜一时语塞,她很难说出口自己是要与杜澜完婚。
“你说我在墓室就昏迷了?可是我后来还走上了一条路,那条路起初很暗,后来看见了小溪,还有一线天!”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正在熟睡,之后你突然就坐了起来,走出墓室!我试图拦下你,却发现你那时力气大得很,而且目光十分坚定,像是不到地方不罢休那种!没办法我们只好跟在你后面!”
“我们跟着你走出墓道,走出这座山,来到了夹在两山之间很深的地下裂谷,那里的地形很像是地震震出来,形成的中空地段,那里汇聚了地下河流,有空气,有风流动,我们一直跟着你走了很远!直到遇到了地下‘一线天’。”
“我想你说的和我们看见的大致就是一个地方!那时你虽睁着眼睛,但瞳孔很大,我们猜想那时你可能中了什么幻术,意识还不清醒!我们一时又没办法叫醒你,所以任由你走下去!最后你走到了一线天尽头,被夹在缝隙不能动弹。我们见你还没有要往回走的意思就把你打晕了背回来的!”
“不可能,我那时明明走在去礼堂的路上,喜娘正在等着……”
沈怜捂住脸,声音开始呜咽,没能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你很失落,但事实就是如此,而且不只我一个人看到,那天一起去的还有程文继,是程山的人把你背上来的!”
与心爱的人要举行的婚礼突然成了幻觉,一切成了泡影,沈怜一时难以接受,倒在被子里蒙住头呜呜痛哭起来。
郑南捷很想安慰她,但几次张口却发现不知该说些什么,最后只好闭嘴,任由她放声大哭。
或许她哭够了,发泄够了,就会从梦里走出来,接受现实吧!
有关那条蛇的部分,郑南捷没有说出来。
他联想到了什么但因为缺乏事实论证,他不敢轻易开口。有些东西太过深奥神秘,也许以后才会慢慢清楚答案。
当下他有急着要做的事,这些只能暂时搁下。
郑南捷起身,悄悄推门出去。他喊来六个人,两个守在沈怜门外,两个守在门口,剩下两个来回在公寓周围闲转,防止可疑人有机可乘。
而他自己,则开车去了莲花村。
自打沈怜掉下去以后,梁竟是寝食难安。冯春儿有命令,不能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而且他只能老实待在基地不能乱跑。一下子他失去了自由,像是在坐牢。
但同时也有个好处,就是他可以随意调动人手,趁冯春儿不注意的时候偷偷下去。
正当他选人准备东西要偷偷下去时,一群人浩浩荡荡来了,赶在了他前面。
梁竟这下急了,就算他自己下不去,也不允许别人先下去捣乱,万一又是冯春儿收买的人下去确认有没有生者呢?万一他来个二次灭口……
情急之下他打电话质问冯春儿。
哪知,冯春儿听到这个消息时也正在气头上,因为他自己的眼线也看到了这一幕。此时他的人正在排查基地内部,是不是出了内鬼!
这个电话恰到好处地给梁竟洗脱了嫌疑。
冯春儿一听他电话里质问自己杀了人还要下去鞭尸不成那种急了眼的荒唐话,冯春儿就断定梁竟没有背叛自己。
可惜的是,冯春儿的人打着官家的口号去吓唬那群人时,被人给扣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