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连城当场委婉拒绝,“公公,阿醺她已是有心上人的,万万不可……”
公公拂尘一甩,严肃道:“怎么,难道这天底下还有比沐承皇恩更好的事情?”
谢策笑呵呵替宁连城解释道:“连城的意思是,这位姑娘已非完璧之身,早与其他人私定终身……”
宁连城皱眉,满脸写着你在胡说什么。
谢策不顾宁连城,继续说:“若承皇恩自是天大的喜事,可是着实配不上皇上啊。”
公公思索片刻,觉得有理。
“不如有劳公公前去解释一下?就当谢策欠您一个人情。”谢策贴了贴公公,将自己腰间的玉佩揣进公公腰间。
公公满意地点点头,挤着五官咯咯笑了起来:“小将军说得有理,我这便去跟皇上解释……”
“不必解释了——”李贵妃突然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
三人见状,忙要行礼。
“免了吧。”
李贵妃看了眼醉醺醺的阿醺,使了个眼色,让身边的宫女前去搀扶。
“皇上有令,今日她必须留在皇宫——”
皇帝是铁了心留阿醺,宁连城与谢策即便不愿意,也没办法违抗圣旨,如今他们只能妥协,踏着日落离开了皇宫。
事实上,皇帝留下阿醺并非想将她收入后宫,更像是某种预谋。
*
沈稳望着马车消失在前面的拐角,后转身开了折扇,往丞相府的方向去了。
他站在丞相府门前,盯着大门上的牌匾不由地露出冷笑。良久,他踩着一路被自己打伤的侍卫,昂首迈进正厅。
老丞相兆其宗正坐在软榻上,悠哉地品着茶,对于沈稳这个不速之客,他并不惊讶,像是蓄谋已久。
“终于见面了,请坐——”兆其宗客气地说。
沈稳没想跟他拐弯抹角,直接道:“昼焱的解药,拿来。”
兆其宗小口抿了口茶,说:“没想到我那干儿子还真用上了,更没想到的是用在了你身上,可真是缘分呐。”
“……”
兆其宗将茶放下,握着桌角,艰难地从凳子上下来,背着手走到沈稳跟前,左看右看,浑身打量。
“嗯!不错!和你爹长得真像!和先皇长得也真像!怪不得皇上当初要追杀你……”
沈稳向来没什么耐心,猛地掐住他的脖子,但是不敢掐得太用力,生怕将这个老骨头捏碎。
“解药,给我!”
兆其宗拍了拍脖子上沈稳的手,沉静地示意他松开。
沈稳思索片刻,才缓缓松开他。
“我当初专门给你散了许多寻事令,你偏不接,如今,还不是主动找上门来……”
兆其宗慢悠悠坐在一旁的木凳子上,又说:“当初你被皇上追杀,别忘了,可是我救了你一命!按理说,你欠着我的人情!”
话音刚落,一个戴着面具的哑巴端着一个小盒子走了进来。
哑巴打开小盒子,呈现一粒药丸。
兆其宗像是见了救命丹药一般,狼吞虎咽地就着茶水吞下。
外面常传,当今丞相为了长生不老,搜集天下神医给他炼丹制药,最终从极南之地请来一位哑神医,传言吃他一粒药丸便可让其身体内部返老还童。
如见看来,传言不虚。
“你今日若是杀了我,你就永远也找不到解药……”
“说吧,条件是什么?”沈稳道。
兆其宗摆了摆手,让哑医退下。
待哑医走后,他才说:“杀了皇帝……”
沈稳蹙眉,但是面上仍旧波澜不惊。
“杀皇帝也是你一直想做的吧,毕竟他害死了你的父母,还致使你陷入深渊……这件事我相信你能做到。”
“……”
“你大可回去好好想想,若是答应,待皇帝驾崩之日便是我给你解药之时……”
沈稳抬眸死死盯着兆其宗,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正在他眼中汩汩流动。
沈稳出丞相府的时候已经日落西山,大街小巷都挂起灯笼。
今日是贵妃寿辰,皇帝与民同乐,天下大赦,整个帝都如过节一般热闹非凡。
沈稳沿着一路百姓孩童的欢笑,脑子里浮现的是阿醺的脸。如果她现在在身边,肯定巴不得融进去凑热闹,肯定也会拉着他逛每个小摊子。
想到这里,沈稳不自觉加快了脚步,想尽快见到她。
不过,当他远远注意到客栈门口宁连城与谢策二人时,便提前预料到阿醺出事了。
“她呢?”沈稳问。
宁连城面露难色,“阿醺被皇上留在皇宫了……”
不等对方解释,沈稳转身消失在灯火中。
夜晚的皇城一半浸透在通明中,一半陷入无边的黑暗。
他不知道阿醺具体在哪个宫里,他飞檐走壁,穿梭于一个个宫中。
或许是皇帝将她藏的太深,他转了好久也没找到。
夜色日渐浓郁,今晚是药失效的日子,阿醺即将陷入毒发的痛苦之中,他必须在后半夜之前找到她。
至御书房时,他不小心踩下一块琉璃瓦,瓦片应声而碎,惊扰了守卫的禁卫军。
霎时间,沈稳被重重包围,无数兵器皆朝向他,此刻他就是瓮中之鳖。
他战斗力极强确实不假,但是面对众多精锐的官兵,他终究会败。
“让他进来——”御书房内,皇帝传旨到。
就这样,他几乎是被虎视眈眈送进御书房的。
皇帝萧政坐在大殿中间,龙袍加身,坐在那里便有一种天子之气概。但讽刺的是,这么一位威严的帝君,却是靠小人手段上位的。
“好久不见,侄儿都这么大了……”
沈稳背着手站在中间,面无表情地盯着萧政。
“那位阿醺姑娘是你什么人?”
沈稳眼底闪过一丝怒色,“你若是敢动她,我便和你同归于尽……”
萧政忽地大笑起来,声音传遍整个大殿。“你和你爹一样,都是个多情种……”
“那你呢?”沈稳嘲讽道。
“自然也是,不过没你父亲风流……”
沈稳冷笑,“你们都差不多,都不是东西……”
面对沈稳的冷嘲热讽,萧政也不怒,冷静道:“我们谈个条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