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你……”尹漱突然觉得此时此刻才是真正的孟引桢,恶劣,轻佻,纨绔。
而前面的温柔体贴都是他的画皮。
“……我只对你变态。”
尹漱直接挂了电话,深觉自己判断失误,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她不仅惹不起,还躲不起。
一切没有她预想的那么简单。
孟引桢这样的怎么会讲究你情我愿四个字,他只会不择手段。
*
拎着咖啡回到后台。
距离晚会开场只剩三个小时了。
尹漱收起杂念,满后台地找闻莛,想再对一下舞蹈动作。
乔夜薇拉住她,掏出腰包里的刷子,替她补了点腮红,然后心满意足地说:“快去找你的搭档吧……”
尹漱听她故意把搭档喊得十分暧昧,忿忿看了一眼。
“汐汐,你这条件,不开鱼塘可惜啦,不适应的话,我给你安排一辆玛莎拉蒂开开吧?”
“什么意思?”尹漱不明所以。
“害,小孩子不懂不怪你,玩去吧。”乔夜薇一脸神秘地走了。
尹漱懒得管她这个古灵精,眼下找到闻莛才是最重要的。
难道难得回来一次,被拉去叙旧了?
最终,尹漱在一间小的化妆间找到了闻莛。
与他一同在场的,还有吕芊。
尹漱当场就变了脸色,很任性地把对闻莛的信任度降到了0。
吕芊和闻莛严格来说是她的学长学姐,不仅大学一样,高中也是一样。
如今,他们是学校的优秀校友,一个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一个是华尔街的后起之秀。
受邀回到母校,似乎是理所当然,站在一起寒暄更是意料之中。
但尹漱受不了。
复仇的因子把她变得很狭隘。
她紧攥着门把,控制着情绪,最终默默离开。
临上台前,闻莛才和尹漱汇合,他也花了好长时间去找她。
偏偏找不到,像故意躲着他似的。
“汐汐,怎么了?”闻莛低柔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满含着歉意。
“别叫我汐汐。”
尹漱决定任性到底。
两人就这样别扭地上了台。
本来两人的练习就只靠着跨国视频勉强练了几次,现在有机会合体,却又白白错过。
闻莛有些懵,他一下子联想到吕芊,在心里自责起来,就算要刺探消息,也该挑个她不在的场合才对。
是他大意了。
*
孟引桢老谋深算,没有告诉尹漱他要来看晚会,并拒绝了校方安排的第一排的位置。
他隐藏在后排,要杀尹漱一个措手不及。
因为前面没有尹漱的节目,孟引桢便全都用来回复工作邮件了。
但他耳听八方,这不主持人刚报完幕,他就调出了手机的录像模式,要完整地记录她和另一个男人热舞的历史性时刻。
孟引桢早就清楚晚会的前后安排,虽看她和别的男人跳舞不爽,但这倒也不失为一个逼迫她的筹码。
可真正从头到尾看完了,孟引桢只觉冒火。
噌噌冒火,烧得霹雳拍啦。
尹漱穿的只到膝盖弯的百褶裙,尹漱按在他胸口上的手,尹漱扫过他下颌的发梢。
更别提,落幕时,两人鼻尖都要碰到一起的深情对视。
孟引桢觉得自己冒的火,和这个节目的名字一样,是极其纯正的孑然妒火。
孑然妒火,她可真会挑。
他看见两人不是手牵手下台,才微微缓过来一点。
孟引桢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他离开座位,直接去了后台。
后台走廊上,三人狭路相逢。
那天在机场,孟引桢根本没在意她身边狗男人的长相,如今一见,觉得自己更该抓紧了。
他的长相可以用纯欲来形容,但隐隐又有股邪气。
轮廓清晰利落,五官瘦削立体。
甚至连身高都和尹漱般配,目测有个10厘米的差距,接吻刚刚好。
加上含蓄的双眼皮,黑亮的瞳仁,淡漠的眼神,以及鼻梁上架着的一副半黑框眼镜,让他既有做学术的严谨又有职场人的斯文大方。
估计和尹漱也差不了几岁。
为了促成一个小小的舞蹈节目,不惜回国一趟,也说明他们之间关系匪浅。
孟引桢觉得这是妥妥的情敌。
同为男人,瞧一眼就知道,这位摘下眼镜也是个“禽兽”,目前就是个衣冠禽兽。
*
人来人往的走廊上。
三个人竟谁都没想着躲,一个比一个坦荡地站着。
孟引桢是个老狐狸,他最坦荡,也最精明,力求用最少的字,来建最可怕的修罗场。
“汐汐……”
他一开口,闻莛立马就挂不住脸色了,因为他刚刚被剥夺了这个权利。
“闻莛,我来和你介绍,这是榕杉资本的老板孟先生,以及汤教授,汤教授你有印象的吧,这位也是他的学生。”尹漱把一堆身份安在孟引桢身上,隐约中想疏远自己与他的关系。
“孟先生你好。”闻莛礼貌地伸出手。
孟引桢自然地握上,几秒后分开,饶有兴致地问:“汐汐,不再介绍一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我们是在汤老师的庆功宴上认识的,孟先生是个……很不错的人。”其实是个变态。
闻莛咀嚼出尹漱话中的深意,知道她不想多作纠缠,便说:“你还有其他节目要上,不如先去补妆吧……”
哪知孟引桢根本不给尹漱脱身的机会,“还记得那天晚上在酒店房间,你还要我背你来着的,对了,我出差回来,枕头上还都是你的香气……”
尹漱蹙着眉,拿这个“变态”完全没办法。
闻莛终究还是嫩了点,他没再回击什么,拉着尹漱要走。
经过孟引桢时,尹漱被按住了肩膀,随之,孟引桢贴了上来,他拢着手,在她耳畔低声说:“结束了,来找我,有你想要的东西。”
孟引桢是轻轻按着的,但另一边的闻莛,有些失控,按在尹漱肩膀上的手有些用力。
眼前这腹背受敌的场面,莫名让尹漱红了脸,潮红很快蔓延到了脖子。
她不喜两女争一男的戏码,自然也不喜两男争一女的,都什么和什么啊?
没再犹豫,尹漱把两人的手都拿开,独自去找乔乔补妆。
两个男人被晾在原地,闻莛面上是掩饰不住的尴尬,而孟引桢却一副如鱼得水的自在模样,因为他确认了一件事,就是尹漱对这个搭档无意。
*
尹漱一共报了三个节目,这个双人舞之后,还有一个独唱和笛子伴奏。
综上所有都被孟引桢拿手机记录了下来。
此刻晚会散场,他坐在车里,拿着手机继续回味。
但这一天对尹漱来说似乎没那么容易结束。
她刚卸完妆出来,又碰上了吕芊。
后台人早已散得差不多,她还留着,明显就是在等自己。
虽然她没自己高,但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轻蔑,总是一种俯视的角度。
这让尹漱很难受,她嗤笑一声,抬手就是一巴掌,甩给了吕芊。
而这样的场景不知重复过多少次,一巴掌会换来吕芊变本加厉的报复,但尹漱依旧改不了这个习惯。
左右都要被报复,不如拿回一点利息。
吕芊抚着脸颊,冷笑一声,“闻莛知道你这悍妇的样子吗?”
“知道又怎样,他若不喜欢我这样,就换个人喜欢好了,我没必要迁就他。”
吕芊脸眼见着白下去,什么叫被偏爱的有恃无恐,这就是。
而她,明知闻莛接近她只是为了这个悍妇,却还是要笑脸相迎,处处细致。
只因她是爱而不得的那个。
“尹漱啊尹漱,你要清楚,倒在血泊里的是你父亲,不是我父亲,电影拍到一半被撵走的,是你,不是我,你真的神气得起来吗?别给我装!”吕芊状似亲密地拍了拍尹漱的脖子,实则是在拿她的伤疤凌迟她,一次又一次,从无例外。
这是她屡试不爽的招数。
尹漱红着眼睛,没有回应,这两件事,让她无法洒脱地去放狠话。
“对了,下周日我就是史上最年轻的影后了,你会来捧场的吧?”吕芊明明已经走了,又扭过头,挑衅地望着她,吐出这样一段话。
“吕芊!”尹漱不再犹豫,几步冲上前,恶狠狠地揪住了她的头发。
吕芊疼得直叫唤,身高又被压制着,动弹不了半分。
但嘴还能动,她阴恻恻地一笑,说:“今天你节目拿的奖金还是我施舍给你的,你知道吧?我是评委之一,特意都给你打的高分呢!”
尹漱听完,无力地松开了手,她知道,再给她五年十年,都动不了吕芊一根手指头。
她是蚍蜉撼大树,痴心妄想。
甚至吕芊让她扇耳光,让她扯头发,都是一种怪异的变相的施舍,不过是为了看她由于无能而发怒罢了。
她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才能……
尹漱颓然地垂下了头。
任吕芊嚣张地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