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婳躺在房间床上,已经昏睡过去,血水在源源不断往外溢出。
需要通过手术取出子弹。
逢临检查了一番,先给她胸口止了血。
然后抬眸,看向身边已经盯了他多时的男人。
通过今晚这一遭,逢临不会在这种时候对容砚之说什么放虞婳走。
不仅不现实。
反而会激怒对方。
“她受的伤很重,有生命危险。”
其实没有,逢临只靠肉眼检测,就知道子弹打偏了。
这需要非常高超的枪法。
稍有不慎,就会毙命。
阿九是真敢赌。
若不是容砚之喊了其他医生来,或许,他还能让阿九诈个尸,装死偷渡离开。
可惜了。
“容砚之,”逢临思忖一番,道:“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非要离开你身边?”
“你总是想在她身上找问题,有没有想过要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逢临沉默半秒,继续,“你怀疑我跟她的关系,我只能说,我和她是朋友,认识她的时间很长,除此之外,你想的男女情都不存在。”
“帮她,只是因为她对我有恩情,我还个恩罢了,你没必要逼我们至此。”
容砚之觑了逢临一眼,一直沉默的他,终于开了口,语调不悦,“我没逼她,她是为了帮你。”
逢临:“……”
容砚之要不要这么会找漏洞?
理智的,过头了吧。
逢临转了转脑筋,说:“她不是为了帮我,她只是想让这件事过去。”
“你知道她为什么要让我挑选个女人给你吗?”
逢临开始胡编乱造,反正得让容砚之感到愧疚,要不然阿九这苦头就白受了。
“她并非完全是为了她自己,更多的,是为了你。”
容砚之哂了声,“为了我?”
“你别急着怀疑,”逢临叹气,轻声继续,“她其实挺喜欢你的,但总觉得你们磁场相克,而且你也不喜欢她,只是被迫结了婚,导致你过的一点也不开心……”
“加上你性格总是偏激古怪,她猜测你从前应该经历过不少痛苦的事情,就想挑个善良温暖的姑娘治愈你。”
“这样她离开后,你也能过的好些。”
逢临见容砚之在认真听,没有打断,又翻出旧账,“你想,你总让我给她制作毒药,那些毒药就算解了,也伤身体啊,而且药物发作的时候,疼痛难忍,就像肉体在被无数钝刀割来割去。”
“你这样摧残她的精神和肉体,她自然理所应当的,觉得你讨厌她了……”
逢临说完,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容砚之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从前虞婳日子过的挺惨的,你总是这样折磨和欺负她,她想离开也很正常。”
话点到为止。
逢临不好再多说。
多说露馅可就不好了。
“周助中枪了,还在楼下没人管,我先去给他处理一下伤口,至于虞婳……”逢临故意往惨了说,“你准备后事吧,待会儿估计医生来了也没什么办法。”
容砚之眸子沉了沉。
逢临摇头叹气,打开房门,故作悲伤的离开。
这时候容砚之召集的医生们也都拿着各种急救工具来到了水榭庄园,被王叔带到了虞婳房间里。
逢临看着这帮医生,想来,阿九不会有什么事了。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容砚之若是喜欢虞婳,一定能听得进去。
男人这种生物,再聪明,遇到感情,也会变成白痴,没有自己的思考能力。
要不然怎么会有恋爱军师出现呢?
不过,容砚之喜欢上了阿九……又能怎么样呢?阿九岂不是更难逃?
哎。
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很不能理解,阿九为什么非要离开容砚之。
毕竟容砚之在男人里算是顶配了吧。
A国首富,掌握财权,身材好,长的好,还不在外面乱搞女人。
换了谁不说一句,是个好丈夫?
如今总算理解了。
容砚之好是好。
但压根不懂爱啊,一言不合就要人命。
阴晴不定还疯癫。
谁知道哪句话惹他不高兴,他就创人?
跟自己讨厌的男人在一起,还要承受对方的古怪脾气,随时随地被折磨——
换谁谁不跑?
阿九又不是没能力赚钱。
图他什么?
但凡容砚之脾气正常点,也不至于闹成现在这局面。
逢临来到一楼,看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周烁。
走到他面前,趁着他虚弱,用力踹了他伤口一脚。
报复他刚才拿枪指自己脑袋。
生气归生气,逢临还是麻烦水榭庄园的佣人拿来了医药箱,给他处理伤口。
今晚真是气人。
被强硬的带到了水榭庄园,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惊吓。
果然,这种豪门圈子他就不该进来,太可怕了。
都怪这个周助。
逢临越想越忿,因此,给他处理腿伤时,故意加大力气。
疼的周烁直皱眉。
-
容砚之站在走廊抽了好一会儿烟。
被关在隔壁房间的容墨起初一直敲门呼喊。
但到底是个孩子,精力有限,后面累了,也就乖乖睡了。
不知过了多久,虞婳房门终于被打开。
几名医生走了出来。
容砚之掐灭了手中半截未抽完的烟。
想到逢临说的那些话,磁性的嗓音一下变得低沉,“她如何了?”
一名男医生开口道:
“容先生请您放心,您妻子福大命大,子弹偏移了,我们刚才已经当场手术取了出来,后续她只需要换药,好好调理,就没什么大碍。”
另外一名男医生接话,“还真是运气好啊,但凡子弹再稍微挪个一厘米,估计都要当场毙命。”
“不过也亏及时止住了血,否则,等我们来这儿,她估计也会失血过多而死。”
听着几名医生你一言我一言的说着话
容砚之俨然没了耐心听,眸色深邃,薄唇轻掀,“下去吧,诊费找水榭庄园管家结。”
“是。”
医生走后,容砚之慢条斯理地重新回到了房间。
关上门,他双手环着胸,慵懒地眯起眼帘,注视虞婳方向。
她闭着眼睛,脸色苍白,看起来毫无生机。
容砚之走到了她床边坐下。
狭长浓密的睫毛轻翘,摄人心魂的眸子浮现耐人寻味的笑,只是那笑,完全不达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