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摩德若无其事地忽略掉对方怀疑的眼神,魅惑的红指甲敲了敲酒杯,波浪卷发性感妖娆,在暧昧的昏黄灯光下,她连语调也轻柔暧昧。
“雪莉啊,不算医生。她是个十一岁的小女孩。”
这个描述有点点熟悉,像极了自己在备忘录上写的小妹妹啊。
降谷零迟疑了下,试探着问:“宫野志保?”
贝尔摩德偏偏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降谷零:“……”笑容瞬间消失。
他僵立在原地,没想到自己记忆的事情暴露的这么快。
贝尔摩德这女人也太敏锐了吧。
空气一瞬间尴尬了起来,唯有被吊着的龙舌兰呜呜呜。
贝尔摩德单手撑着下颌,好整以暇地问:“想好怎么解释吗?”
降谷零目光定定地凝在她漂亮美艳地脸上,笑了起来。
他没有半点克制,笑声越来越大,直到变成洒脱和畅快的大笑,让人一听便忍不住扬起嘴角,被他的情绪带动着快乐起来。
直到他笑够了,这才收起笑意,轻飘飘的嗓音含着发自内心的愉悦,反问道:“解释什么?”
“我的记忆?”
他晃了晃手里的面具,语调欢愉又幸福,尾音越来越轻,音调却扬的越来越高:“那种将人束缚在情感牢笼里的东西,丢了怎么会可惜呢。”
贝尔摩德瞳孔骤然一缩,连呜呜咽咽的龙舌兰都不敢吭声了。
他们属实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疯的人。
早在自由港喊着独立、自由时,他们就应该有所察觉才是。
可他们也没想到,这家伙连自己的记忆都不在意了,甚至还乐见其成。
降谷零眉头微蹙,落在贝尔摩德身上的视线裹挟着浓烈的悲哀和惋惜:“莎朗,一直被困在牢笼中的你,什么时候能得到真正的自由。你的记忆,就是你的噩梦啊,还没发现吗?”
贝尔摩德心脏剧烈跳动起来,不行,不能让他再说下去了。
这家伙煽动力太强了。
“莫吉托,你不想找回记忆也无所谓。但你脑子出了问题,必须让医生检查。”贝尔摩德神色严肃道,“你也不想有一天,连自己一直在追求的东西都遗忘了,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的活着吧?”
降谷零目光从系统光屏上划过。
[第一阶段人设卡抽卡结束,第二阶段蓄能结束,是否开启第二阶段抽卡?]
系统空间内,无形的力量化为卡牌狠狠砍在光幕上。
系统光屏闪烁了下,像是信号不良。
降谷零面无表情,直接无视了系统的提示。
他随时可以卸下魔术师卡,失去的记忆也会第一时间回归。
可他不愿意。
他现在多自由啊。
不被记忆束缚,不用在乎过往的羁绊。
多好。
他只需要自由的做自己,努力的触碰蓝天就行。
他很快乐啊。
魔术师摸摸胸口,可为什么,他会觉得心里空荡荡的,他想努力去填满,可总找不到要装填的东西。
他前进了几步,锁链让他的步伐禁锢在一定的尺度内。来到窗边,他的呼吸打在玻璃窗上,泛起了层层白雾。
窗外有零星的白色小花飘落,掉在地上与淤泥融为一体。
降谷零恍然发现,是下雪了啊。
他心血来潮在玻璃窗上又吹了口气,用手指在上面画了一个滑稽的笑脸。
他扬了扬嘴角,扯出一个同样的弧度,笑着向贝尔摩德走去。
伴随着铁链摩擦的声音,他嗓音轻飘飘落不到实处,仿佛已经煽动翅膀飞上了高空,在与风嬉戏,和鸟同行。
他斗志昂扬:“我是无翼的鸟儿,正在追逐自由。”
“我身上每一根羽毛,都朝向无垠的碧空。”
“哪怕我不再拥有回忆的权利,我也不会忘记拥抱天空。”
他的声音渐渐高昂,他嘴角扬起的弧度灿烂却又悲伤:“神灵的殿堂里,精灵在旋转跳跃、嬉笑玩闹,唱着自由和幸福的歌谣。”
“无人在意神明掌中挣扎的人类。”
魔术师目光直直盯着贝尔摩德,像是发现了什么禁忌,饶有兴趣地邀请,如同魔鬼发出邀约:“被魔鬼冻结了时光的公主啊,可愿意与我一起携手叛神?”
贝尔摩德心跳加速。
叛神?
是啊,与其等待天使的救赎,不如直接‘叛神’。
“旧时代的神明扬起权杖,新神已经燃起了神火。”魔术师蛊惑的嗓音煽动了起来。
贝尔摩德眼神闪了闪,身体不知不觉间前倾,全神贯注地听他讲了起来。
挂在半空的龙舌兰:“……呜呜呜!”
贝尔摩德,你中邪了??
这含糊的声音让贝尔摩德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时,她看向降谷零的眼神惊悚不已,像是在看无法理解、不能直视的怪物。
这就是催眠!
莫吉托无声无息间催眠了她!
可,内心如果没有弱点,又怎么会轻易被钻了空子!
贝尔摩德苦笑地抚了抚美艳的脸庞,神色阴沉。
明知道这世上没有神明,却依旧在魔术师的蛊惑下疯狂心动。
理智和感情的极限拉扯,让大明星光鲜亮丽的脸上多了几分疲惫。
“所以,你不愿意看医生?”贝尔摩德艰难地拉回原本的话题,这种极限拉扯让他身心俱疲。
明明只是一动不动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却像是卡着身体极限做了一个极其要命的任务,浑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累,累到连说话都张不开嘴了。
这是自身意志力在和催眠对抗,才会让她觉得如此疲惫。
她拼尽全力地张嘴,嗓音微弱地说:“我不要你给的自由!”
我他妈只想好好活着,不想当你的工具人和傀儡!
就当我是内里腐败的苹果,只摆在明面上当花瓶好吧!
贝尔摩德内心大喊:别给我用催眠,我不配!
“——啊。”降谷零轻轻出声,弯了弯嘴角,声音带着轻轻浅浅的落寞,“你不理解我啊。”
话音落下,贝尔摩德身体一松,压制她的沉重压力也陡然消失。
降谷零眉宇哀戚,声音轻缓又伤感:“我需要的,从来都不是医生。”
他斩断了羁绊,也斩断了在这世间的缘。
他在意的唯有困住他的牢笼,还有那份不自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