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宅原本是历任淘沙官掌灯宅邸,供奉宋代以来的淘沙官名册。
您住在这里本是坏了规矩,这些年来受到不少非议,但若是拿到了掌灯人的名号,一切都将顺理成章。
然而这只是表象,掌灯人这个位置只能让其他人来坐。”
我说到这里,见瞿铁手的表情变得难看,知道自己说到了点子上。
我继续道:“淘沙官祖师爷定下了不少规矩,其中包括一条,掌灯人可为帮中定夺是非曲直,却不能拥有自己的堂口,否则会被权利迷昏了眼。
这样也就意味着,掌灯人不能分得巨额收益!
瞿爷德高望重,大可以废了这条规矩,可一旦废了规矩,便会引得淘沙官中人心动荡,一定会有部分不支持变革的老古板闹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管对淘沙官中哪一方来说,都不是好事,直接影响的就是利益,做这一行谁不是为了钱呢?”
瞿铁手微微点头,估计是心中赞同我的说法,看他的反应我的心里就有底了。
我接着说道:“这样的事情当然可以避免,既然龙油琉璃灯已经现世,就必须要有个人站出来做这个掌灯人。
而成为掌灯人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到这座宅邸,瞿爷您自然不愿意拱手相让。
或许可您以扶持一个自己人上位,但是又有几个人能够抵得过权利和利益的诱惑呢?”
说到这里我停顿下来,调整了自己的语气:“瞿爷,我此番前来并非是为了淘沙官中的名利,我需要的只是一个称谓来助我完成一件重要的事情,只有我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愿立下投名状,在继任掌灯人之后,三个月内,找回遗失百年的门派至宝《淘沙谱》!”
看着瞿铁手的脸色,我就知道这事儿成了。
瞿铁手满脸掩饰不住的震惊,他沉吟半晌,终于开口道:“道上盛传你有三寸不烂之舌,看来所言非虚。你真的很能说!”
“既然诸位前辈都对你满意,那我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呢?即日起,我会放出你正式继任掌灯人的消息。”
我谢道:“多谢瞿爷庇护!”
瞿铁手笑道:“不用谢我,你今日立下投名状,我佩服你的胆识!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我也挤出一个笑脸:“谢瞿爷抬爱!”
说实话对于这个皮笑肉不笑的瞿铁手我没什么好印象,更不想和他相互扶持做什么一家人。
如果不能按时完成投名状,依照规矩我是要受刑的。
我这个人办事,一向是有七成以上的把握才会去做,既然敢这样承诺,就是已经想好了后路。
瞿铁手留我们吃了晚饭,在座的还有他小舅子和三个淘沙官的堂主,应该都是淘沙官里的重要角色。
在那漫长又难熬的饭局结束之后,我们走出蒯宅的大门。
我回头望了一眼这高墙大院,暗自下定决心,当我再次回到这里的时候,一定要帮冬子讨回公道!
次日,我和大黄早起赶去约定的火车站与秦煜汇合。
临走前我答应小金,等我回来以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帮冬子平反。
小金听了很是感动,他拉着我的手半天才说出一句话,我替冬子谢谢你。
大黄看不下去了:“行了行了,两个大老爷们儿别这么肉麻,差不多行了!”
小金嘱咐我道:“瞿铁手已经放出了你继任掌灯的消息,道上那些想动歪心思的人想必会就此收手,若有人对你动手,他的敌人将会是整个淘沙官,但也不外乎有些不要命的,你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和大黄买了火车票前往湖南长沙,一路无话,二十多个小时以后终于到达。
我们在火车站顺利与秦煜汇合,他依旧背着那个大大的登山包,只是看起来比之前轻了不少。
我们三个人从长沙转车去吉首,到吉首时已经是下午了,算上在火车站候车的时间,一共花了将近两天。
这卧铺加硬座坐得我腰酸背痛,下了火车以后终于能活动活动筋骨了。
吉首城市不大,但在地理位置偏远的湘西算不错的了。
我们在火车站附近找了家旅馆住下,要了个三人间,房间里有三张单人床,环境还算可以,10点之前有热水供应。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我们三个人到楼下吃了碗米粉。
一路颠簸实在太累了,我洗了个澡很快就睡着了。
正熟睡着,突然觉得床边站了一个人,那种感觉很奇怪。
我很想睁开眼睛去看那个人是谁,却发现整个身子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的一动都动不了,就像鬼压床一样,我开始恐惧起来。
我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床边的那个人慢慢俯下身子,贴近我耳边悄声说:“萧,你当真不认识我了么?”
我猛的睁开眼睛,身上一切束缚都瞬间消失了,却不见那个人的踪影。
此时已是深夜,房间里一片漆黑,我打开床头灯看向旁边的两张床,大黄的鼾声如雷,秦煜也在熟睡着。
刚刚发生的一切是现实,还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