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韩向笛,是xLx的——
我先笑一会儿。
哇哈哈哈太好笑了,老四跳错动作,我们全看到了!
我们的编舞、大主舞,竟然在《流体旋律》副歌部分抢拍了,以至于后半程xLx全员憋笑。
我的情况比他们更严重一点。
一想到二哥和老幺马上就要笑不出来了,我就更想笑了。
他俩为啥笑不出来?因为我马上要告诉他俩,戒指不见了。
我撒谎了。
事情还得从一周前说起。
那天凌晨练完舞回到宿舍,我洗完澡,一身轻松地躺在床上,正准备美美睡一觉,金池也洗完澡回来了。
他轻手轻脚地躺在我身边,平时很快入睡的人,那天却翻来覆去,半天没睡着。其间我明显感觉他在起身观察我。
两次。
第三次的时候,我问道:“你要谋杀我?刀子够快吗?能一刀解决吗?我怕疼,你可不要像拉锯一样来回割。”
金池吓了一跳,“哥,你没睡啊?我想问你个事儿。”
我故意逗他:“一个问题5块钱。”
他立马掏出手机,给我转了10块。
看来有两个问题。
哎,要价低了,下次涨到7块。
收了钱,我问道:“什么事?”
金池道:“我要是在演唱会上跟你求婚,你会答应吗?”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亏大了!这种级别的问题,5万起啊。
转念一想,我又有点困惑:“求婚不是应该保密,到时候给对方一个惊喜吗?这么直接就问出来了,应该是权子晋干的事儿,不该是你啊?你想抢他的人设啊?没戏的,人家那是纯天然的,你……”
金池打断了我:“哥,你一紧张就话多。”
淦!被他发现了!
我不承认:“没紧张。”
他开始解释:“我也想给你惊喜的,可我总觉得,呃……该怎么说呢……我是很想更进一步的,也做好迎接身份变化的准备了,但你似乎还挺享受现在的状态,我不确定你是否和我一样想要更进一步。”
我问道:“如果我不想呢?”
他忙搂住我,他的声音从我肩旁处传来,温温柔柔的:“没关系,我可以等,我不能在十万人面前道德绑架你。”
我没立即回答他,而是问道:“队长和子晋都打算在演唱会上求婚吗?”
他迟疑了一下,答道:“他俩还没确定,你不用管别人,只要想想自己愿不愿意,然后告诉我,就好了。”
他撒谎了,他俩决定在演唱会上求婚,这需要现场工作人员的严密配合,工作人员几乎都知道了,我无意间听到过他们的交谈。
此事板上钉钉。
金池之所以撒谎骗我,因为他知道,一旦队长和子晋求了婚,而他没求,外界或许会有一些不好的猜测,诸如我俩的感情没有队长他们深厚、稳定,只是玩玩,更有甚者,说他渣也不是没可能。
他不希望我为了规避舆论风险,而不情不愿地被迫踏上这趟求婚的列车。
我伸手,按亮了床头的台灯。
灯光刺的我俩同时皱眉,眯眼。
但金池什么都没说。
三秒后,他发现我也什么都没说,才问道:“怎么突然开灯?”
我捧着他的脸道:“没事,就是突然想看看你。”
金池挑眉:“帅吧?”
我点头认可:“帅的,这么帅的人跟我求婚的话,很难不答应啊。”
金池激动、打滚、嚎叫、满地乱跳。
崔飞雪嚎了一嗓子:“你俩拆家呢?”
我赶紧按住金池,解释道:“生孩子呢。”
崔飞雪好奇道:“男孩女孩?”
我回道:“一块大石头,等着吧,说不定明天早上猴哥就从里面蹦出来了。”
崔飞雪道:“一人一狗,生出来一只猴儿,不符合遗传规律吧?”
我翻了个白眼:“队长这么严谨的吗?”
“毕竟是咱们队第一个孩子,作为大伯,我很关心啊。”开过玩笑,他又低声道:“稍微小点声吧,文彦熬了两个大夜刚回来,让他多睡会儿。”
金池赶紧保证:“队长我错了,我们再也不生孩子了。”
我在他头上拍了一把,他只是笑。
我问他:“第一个问题的答案你满意了?”
金池道:“可太满意了。”
我又问:“那第二个问题呢?”
金池道:“第二个——不是个问题,是……呃……我们想求你帮个忙。”
“你们?帮什么忙?”
“就是队长……呃……老幺,还有二哥……呃……
“等一下,我组织一下语言……这么说吧:
“队长求婚是想给老幺一个惊喜的,可你也知道狮子座那种性格,恨不得昭告天下,老幺肯定已经知道了,二哥八成也知道了。”
“我也觉得。”我点头,总结道:“所以,现在的情况是,求婚的事本来应该保密,但是老幺和二哥已经知道了,而你们知道老幺他们已经知道了。”
金池这时还不忘夸我:“不愧是rapper嘿,嘴皮子真利索,就是这个意思。”
我勾过他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一下,“利索吧?”
金池点头,眼睛亮亮的。
我看着他的眼睛出神片刻,问道:“那你们想让我干什么呢?”
金池这样、那样一番,将计划告诉了我。
于是就有了演唱会开始的一幕,我先鼓动老幺,然后带着他鼓动二哥入伙,最后我们一起偷了戒指,决定借三个男人的准备,主动求婚,展现男子气概。
老幺激动坏了,跳舞更卖力了,唱歌也全程没跑调稳的一批。
当《故事的小黄花》前奏旋律响起,天色彻底黑了下来,我们被一片黄色的灯海包围,大家随着歌曲的节奏挥动荧光棒,像海浪,像呼吸。
这一刻,我们与小黄花如此近,我们与十万人有着同样的频率,我们在共振。
宏大的共振令我们热泪盈眶,几度哽咽。
我们用四年走过藉藉无名,那是无数个拼尽全力作曲、编舞、练习的日夜。是无数次对出道充满期待,又期望落空,陷入自我怀疑,只能更加拼命练习的残酷循环。总有声音引诱:这里有一条更好走的路,来试试吧。总有人试图将还弱小的我们装进盘子,端上桌供人享用,我们只好抱做一团,相互依偎,相互牵绊。
好在,最终,六个人,没人掉队。
四年之后,我们用三个多月走到了名利的顶峰。
这三个月发生了太多事,现在回想恍若隔世,流言、暗算、成员亲人离世、绑架、偷肾、猥亵、捉鬼,甚至牢狱之灾……
像是最后最猛烈的一阵锤炼,现在,剑铸成了。
在这个圈子披荆斩棘,的确需要一把趁手的兵器。
相对来说,我是团里经历挫折最少的人,此刻我的情绪要比他们淡定一些,所以,正在发生的事就由我来讲述吧:
此刻,队长在台上跟凤凰男人和老舅妈一起表演rap,我们剩下的五人得到了宝贵的喘息时间,我以结伴上卫生间为理由,把二哥和老幺叫到一旁,低声道:“怎么办,二哥,戒指不见了。”
已经唱了两个多小时,再加上高强度跳舞,大家都累傻了,他俩第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大约过了10秒,反应过来了。
李修拔腿就往下台的出口走:“我去出口等着,队长一下台我就跪下认错。”
平时一向靠谱的二哥此时道:“走,喝可乐去。”
李修问道:“喝了可乐真的能乐出来吗?”
二哥道:“拿易拉罐拉环凑合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
休息时间十分短暂,耳返里传来让大家到指定位置,准备再次登台,进入聊天环节的提示。
我们匆匆赶过去,在上场通道遇到了队长、子晋和金池,他们看起来十分慌张,像三个毛手毛脚不小心弄丢了结婚戒指的倒霉青年。
李修不时拿余光瞟崔飞雪,一副随时准备跪下认错的样子,二哥则小心翼翼地观察权子晋,随时准备哄孩子。
我和金池对视一眼,在心中击了个掌,计划通!
上场,主持人向大家提问、聊天,期间大屏幕画面非常巧妙地切到观众席,很多观众手里举着自制的灯牌、纸牌,其中一张纸牌上写了一个问题:你们什么时候求婚?
镜头给了这张纸牌特写。
金池率先掏出戒指,单膝跪下。
他先是回答了纸牌上的问题:“现在就求婚。”
然后对我道:“……你愿意跟我结婚吗?”
我发誓,这里的省略号绝对不是作者偷懒,而是我实在没记住前面的内容。
太激动了哇,原来被求婚是这样的感觉,我心里的小人直接激动、打滚、嚎叫、满地乱跳,我全部的注意力都用来努力克制,避免本体跟着做。
“我愿意。”
金池为我戴上戒指,起身,给了我一个长久的拥抱。
我回抱他,在他背上拍了拍,示意他转上半圈,给我一个看戏的角度。
为什么用拍的,而不用说的,因为现场尖叫声实在太大了,说话根本听不见。
角度有了,看戏。
见金池掏出完好的求婚戒指,二哥和老幺茫然了一瞬,紧接着,权子晋也掏出了一枚葫芦形的戒指,向二哥单膝跪下。
权子晋:“……”
我再次发誓,这里的省略号绝对不是作者偷懒,实在是尖叫声太响,我啥也没听到。
不过,二哥还是很开心地答应了求婚。
最后是队长。
崔飞雪:“……”
不用我再发誓了吧,你们都在场,一定是了解情况的。
总之,求婚计划有惊无险地进行了下去,或许不那么完美。可是,在小黄花的见证和祝福下,在你的参与下,又有谁会说它不完美呢?
演唱会结束了。
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演唱会版本的《流体旋律》其实去掉了一小段,因为我们觉得开场就讲述离别,好像不太好。
就让我们清唱最后一段,唱出它的完整版吧:
二分音符,头顶闪耀星辰,
四分音符,精灵跳舞飞奔,
八分音符,散发可乐香氛。
流体元素,排列组合,不知疲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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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休止符缓慢登场,
像童话里12点的钟声当,当,当,
公主要变回灰姑娘,
可是,可是啊,
你从不是公主,
还记得吗,小黄花保护了骑士啊。
不是终结,是起航,
所以,所以啊,
我的小黄花,祝你今夜好梦长,
下次相见,请做好准备,
好音乐,直击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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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