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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嫣然听得胸闷,她感受到了顾香菱那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无助感和气愤感,那个时候,她只是一个愤怒的、悲哀的母亲。

她追问道:“那顾香菱呢?”

“她一气之下投了河,也死了!”

“那她的儿子呢?顾香菱的丈夫死了,她也死了,她的儿子谁来照顾呢?”

大爷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去他家里查看的时候,他家里已经没有人了,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里了!”

“后来,他回来过吗?”

大爷摇摇头,说:“没有,没见过,就算是回来,我们也不认识了吧,毕竟那时候,他还是个小孩子,过去几十年了,他若回来,我们也不认识了吧!”

“发生那件事的时候,是哪一年?杀人不偿命吗?”楚嫣然问道。

“那时候乱着呢,民国时候,村里人也迷信……”大爷说。

这个故事,听得人都觉得脊背发凉。

这顾家,就是被排外的村民们给祸害的,家破人亡。

顾香菱的丈夫,那个小货郎,怎么死的,也是个迷,说不定也是被求婚不成恼羞成怒的村长儿子给祸害死的。

“这个故事,让我觉得,村里的每个人都带着原罪。”王展鹏说。

楚嫣然说:“人生来有罪,自私贪婪狡诈,‘原罪’这个词,是圣经里的说法。”

“我觉得,这几个女孩的死法,倒像是一种献祭!”王展鹏说,“就好像……几十年前,他们将顾家的女儿献祭给河神一样!”

宋青山说:“你提醒了我,每一个少女都吊死在老槐树下,那棵顾佳种下的老槐树,倒真的像是一种献祭!如果我们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凶手很有可能是顾香菱的儿子,或者顾家的子孙后代!”

“他的儿子若是能活到现在,也要七八十岁了吧?可能吗?”楚嫣然反问。

“这世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长寿的老人,活到120岁的都有!”

楚嫣然说:“他一生都没有来报仇,为什么老了,却想起报仇了?”

“几条人命,换做是谁,都不可能轻易放下的。你说呢?”王展鹏反问。

老头仰着头,望着他们,说:“一个传说而已,我随便一说,你们随便一听,就当个笑话!”

果然,没有人会记得顾家为了阻止发大水,献祭了一条人命,搭上一条人命,其他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们的后人,也只当听了一个笑话。

“村子里,最近有没有来过生人?”宋青山问道。

大爷说:“有啊,最近村里来了一个老人,说是刘家的远房亲戚,从前逃到台湾的,现在发达了,回来攀亲,带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刘家租了个空院,让他住下来,他说他不打算走了,要在这里养老,他说他很喜欢金秋村,他很大方,买了一大箱金戒指,每户分了一枚,大家都把他当财神。”

宋青山和楚嫣然等人面面相觑,觉得此人可疑,便问道:“他住在什么地方,您能带我们过去吗?”

“可以。”

大爷起身,带着宋青山等人,来到那个自称刘家远房亲戚的老人家门口。

“就是这里了,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老头转身,背着手,悠闲地离开了。

这是个陈旧的宅院,斑驳的大门是黑色的,上面掉了很多漆,门并没有锁,却紧闭着。

宋青山上前一步,拉起门的拉环,拍了三下。

“砰砰砰——”

“有人吗?”楚嫣然喊了一声。

“请问,有人在吗?”宋青山也喊了一声。

不一会儿,有稳健的脚步声传来,门打开了。

是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头,他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很瘦很单薄,穿一身黑色盘扣棉麻套装,留着白色的长胡须,看起来有七八十岁的样子,但是他的背并不弯,眼睛也炯炯有神。

“您好,请问您叫什么名字?”宋青山问道。

老头呵呵一笑,捋了一下自己的胡须,笑道:“你们三个不速之客,来到我的家里,不知道我是谁,就来拜访,一进门,就直接打听我的名讳,你们不觉得唐突,没有礼貌吗?不好意思,我今天不会客,你们请回吧!”

“不好意思,我们是市刑警大队的!”宋青山拿出自己的刑警证件,说,“有几起凶杀案,希望你能协助调查!”

“凶杀案?哪有什么凶杀案?”白胡子老头冷静地说,“你们拿出调查文书来,我才配合你们!”

“不好意思,调查令我们还真带了!”王展鹏拿出调查令,在白胡子老头眼前晃了晃,说,“说吧,你的尊姓大名,出示一下你的身份证,我们好确认一下你的身份!”

白胡子老头显然没料到,刑警这么快找到他这里,他的眼睛躲闪了一下,咳嗽了一声,说:“我这就去拿!”

白胡子老头转身,朝屋内走去。

直到他进了屋子,楚嫣然突然想到,他会不会趁机溜走?

于是,她匆匆跟了进去。

果然不出所料,白胡子老头背上自己的布包,打开窗户,准备跳窗户逃走了。

楚嫣然一个箭步上前,一把揪住老头的衣领,断喝一声:“站住——”

白胡子老头毕竟年纪大了,楚嫣然虽是个女子,但是之前练过,有些三脚猫的功夫在,她一把就把老头拽了回来,一把甩在了身后的炕沿上。

老头用手撑住自己的身体,剧烈咳嗽起来:“咳咳咳……我年纪大了,你个小女子,轻点儿啊!差点把我的老骨头给甩散架了!”

“你也知道你年纪大了?居然还想跳窗户逃走?你不怕摔出个好歹来?”楚嫣然呵斥他道,“把你的身份证明拿出来?你说你是台湾来的,就拿出台湾的身份证!”

老头无奈,慢吞吞地打开了自己的布包,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楚嫣然一把夺过身份证,看到上面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居民身份证!姓名:顾震云!”

“你是顾香菱的儿子?!”楚嫣然眼神犀利地望着他,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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