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了清嗓子,“姜姑娘,听你刚才说,这女尸是被人所杀,凶手是凌老板的身边人?”
姜皎月还没回答,凌川就拼命摇头。
“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晓梦!”
他宁可相信她是跟人私奔,隐姓埋名生活,也不愿意相信眼前的白骨是她。
“她就是晓梦,你可还记得,她曾经为你挡过一次刺杀,位置在哪儿想必你很清楚。”
姜皎月才说完,凌川就像是疯了一样扑向尸体。
此刻也顾不得冒犯什么的,他颤抖着手扒开了被水草和破布衣裳遮挡的手臂处。
精准地用手擦掉上面残留的淤泥,片刻后,一道痕迹出现在眼前。
“呜呜呜,晓梦,是她!”
心爱之人化作白骨,此刻的凌川哭得歇斯底里。
他和晓梦青梅竹马,她是六岁来到凌家的,他父母受人所托,照顾故人的孤女。
长大后彼此生出情愫,原本因为两人是义兄,怕世人嘲笑,一直隐藏着这份心思。
他借口要作出一番事业,而他借着兄长的身份挑挑拣拣,始终没能让她议亲。
后来父母发现,也不反对他们在一起。
五年前,他们准备谈婚论嫁时,可她与他人私奔了,没想到再见已是阴阳相隔。
“凌兄,发生什么了,怎么报官了?”
一道声音响起,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他身后是官府的捕头,他们迅速将尸体和在场的人包围起来。
男人他看到凌川抱着尸体时,面色瞬间就变了。
脚下一软,差点平地摔倒,此人是凌川的生意伙伴刘山,也是他的好朋友。
“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姜皎月瞥了他一眼,又看向白鹤。
“你不是好奇凶手是谁么,他来了。”
凌川猛地看向男人,“是你杀了晓梦?”
刘山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一副茫然的模样,“冤枉啊凌兄,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说这具尸体是晓梦,这怎么可能,她和别人远走高飞了。”
然而仔细听,就能发现他这话底气不足。
“她根本没有走,她是被你害死的。”
姜皎月眼神冷淡,娓娓道来五年前的事情。
此人垂涎晓梦的美貌,还曾经求娶,然而凌川不允,而后他知道二人相爱,就更不高兴了。
他的妹妹刘香爱慕凌川,却被拒绝,兄妹俩心存怨恨,便想要来一个生米煮成熟饭。
等他拿下晓梦,凌川深感遭人背叛的时候,刘香好乘机而入。
“但你没想到,晓梦抵死不从,踹了你一脚,你怒火中烧把她砸死。”
“生怕东窗事发,你与妹妹命人将她的尸体沉尸湖底,并假扮她跟人私奔的假象。”
说到这儿,姜皎月看着凌川,“凌老板应该记得,你们为了一个礼物曾经大吵一架。”
“我记得,我很后悔,要是我那时不出门就好了。”
吵架后,刘山假意安抚,说让他们冷静,实际上是想趁着凌川出门,好实施计划。
刘山惊恐地看着姜皎月,“你是谁?”
为什么她知道得这么清楚,像是亲眼见到一样。
“真的不是我,这女尸不一定是晓梦,说不定是楼里哪个管事私底下打死了婢女,怕您责罚才丢弃于此。”
他还在狡辩,侥幸觉得对方查不出这人是晓梦。
一具白骨,身上没有任何装饰品,没有证据证明人是他杀的!
“她就是晓梦!”凌川眼睛红红的,充满杀意看着他。
刘山咬牙,依旧不承认,“就算是晓梦,为何就能认定我是凶手?”
准备抓人的歌捕头也很纠结,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要不,通通带走?衙门走一趟。
“这位大人,麻烦你们检查一下这具尸体,特别是咽喉的位置,里面有你们想要的答案。”
领头的这个捕头瞥了一眼仵作,仵作套着牛皮手套上前。
“大人,这儿有个印章。”
刘山心里咯噔,战斗站不稳。
姜皎月看着他,语气冰冷,“你意图不轨时,弄掉了随身携带的私印。”
“印章不大,临死前晓梦塞进了自己的嘴里,而你没有发现。”
“我看看,这就是你的印章!”
凌川想到当初好友弄丢印章之时,就是晓梦与人私奔那会儿。
印章有被湖水侵蚀的痕迹,但依旧能看到上面刘山的名字。
“来人,拿下!”
“不,不是我,我的印章被人偷了,是有人陷害我!”死到临头他还不承认。
姜皎月默默叹气,看样子,只能用那一招了。
她藏在衣袖里的手指头,轻轻一探。
一滴牛眼泪落入刘山的眼中,他看到了站在尸体旁边的晓梦朝着他飘过来,掐他的脖子。
“别杀我,我错了,饶命啊晓梦。”
捕头挥挥手,将此人捆绑抓起。
“凌老板,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我们定会秉公执法,给您一个交代。”
凌川被心腹搀扶到一旁,尸体连带着凶手被衙门的人带走。
他像是失去了神志一样,浑浑噩噩地瘫坐在地上。
“凌老板,我这卦不是白算的,卦金六两黄金,等此事了,还请把卦金送到将军府。”
“我们就不打扰您了。”
卦算完,姜皎月浅浅行了一礼,与傻愣震惊的白鹤兄妹俩离开醉梦楼。
出了大门,两人才猛地回神。
“月儿,你真的能通神?你是传承阴阳家的道术吗?”一看白雁没少看精怪趣谈的书籍。
“我曾两次半只脚踏入鬼门关,这些年在外面得高人指点,具体的以后再告诉你们。”
这个理由,兄妹俩相信了。
此时姜楚楚慌里慌张跑来,“阿姐你没事吧,我实在是追不上大哥,他回军营了。”
她在远处看到姜皎月没事,心里满是遗憾,为了避免嫌疑,只好假惺惺过来关心。
“我没事,让你失望了。”
姜楚楚则一副自己被误解的模样,“阿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月儿,我送你回去,上车。”
白雁拉着姜皎月坐上马车,直接撇下了姜楚楚。
白鹤意味深长地冲她笑了笑,大步离去,多一个字都没说。
姜家有这么一个女儿,往后热闹咯。
姜楚楚咬牙切齿地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可恶!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
凌川居然没有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