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停下手中的动作,“裴扬,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没办法说翻篇就可以翻篇的。
就好比如我父亲去世,就是去世了,我能让这件事翻篇吗?我回到家,我父亲还会在吗?”
裴扬失望的垂下他那双充斥着无辜的大眼睛,“抱歉,姜梨,是我把事情都给想的太简单了,我以为只要我解释清楚,你就会原谅我。”
姜梨轻叹了口气,“没有原谅不原谅这么一说,只是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了。”
裴扬低沉了好半晌才抬头,唇角扯出抹苦笑问:“总不可能连朋友都做不成吧?”
“如果不是朋友,我又怎么会找你帮忙帮我进药材呢?”姜梨浅笑着反问,“我从来不会老死不相往来。”
姜梨的回答,让裴扬不由的愣了一下。
旋即唇角浮现出笑容道:“我就知道,要不是有人从中阻拦,你又怎么可能会不见我。”
姜梨虽这么说,但还是跟裴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和边界感。
她不太喜欢搞矫情的那套,分手了就跟仇人一样,多一个人,多一条人脉。
这是父亲教给她的道理。
裴扬走后,姜梨将今晚要用的东西全部准备妥当,这才出发去接花老爷子。
到达时,姜梨看到了周斯城的车。
她盯着看了几秒,这才走进花房里寻找花老爷子。
只是还没找到人,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从茶室那边传来。
姜梨闻声朝着茶室走去,她的脚步声让里面坐着的两人,均是转头朝她看来。
见到她,周斯城笑着站起身,“看来我赌对了。”
姜梨朝着花老爷子打了声招呼,这才回周斯城的话,“这话怎么说?”
周斯城做了个“请”的动作,邀请姜梨一并坐下,拿起茶壶慢悠悠的给姜梨倒茶。
“前辈说,你最近这段时间恐怕都来不了了,小姑娘当时信誓旦旦的说会抽时间来学花艺,结果愣是好几天都见不上一面。”
姜梨惭愧的看向花老爷子,“前辈,事多缠身,还请担待。”
“这小子已经同我解释过了你的情况。”花老爷子浅抿着茶,“你情况特别,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姜梨疑惑的看向周斯城,这段时间她都没曾跟他联系过,他也不可能知道她的情况。
他这是帮她又和花前辈解释了什么?
周斯城将茶杯放在姜梨面前,不疾不徐的解释,“我在银行门口看到你和一个光头的男人出来,当时你手中拿着张纸条,脸色并不太好看。”
姜梨有些尴尬的挪开视线,“嗯,家里出了点棘手的事情,这几天一直东奔西跑的在解决。”
她也没想到,偌大的江城,还能在同个地方遇到。
“花房准备的怎么样了?”花老爷子打断他们的对话。
姜梨赶忙拿出手机,将拍摄下的照片递给花老爷子看,“前辈,已经准备妥当了,就等您过去查验了。”
花老爷子拿起手机随意的翻动了两下,从老花镜后抬起眼,“这是什么地方?”
“地下室。”姜梨不做掩饰,“我的情况,一两句话怕是说不太清楚,以后有机会定和前辈您说。”
花老爷子若有所思的将手机还给姜梨,“花这种生物,只要你肯花心思照料,不管放在哪儿养都一样,我看图片上的设备装的也差不多了,我就不过去了。”
姜梨微诧,“这算是过关了吗?”
花老爷子将手中的茶杯放到周斯城手旁,“至于养花,这几天这小子没少帮你跑腿学习,往后让他教你就是了。”
姜梨讶异的望向周斯城,“周医生,你……”
“这都是小事,不足挂齿。”周斯城打断姜梨的话,笑着道:“这几天我年休,闲着没事做正好过来取取经。”
姜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话。
她现在欠周斯城的人情一桩接一桩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去还。
一顿两顿饭,也怕是偿还不清。
听花老爷子嘱咐了几句养花时候的细节,姜梨这才告别,跟周斯城一同走出花房。
花房外,姜梨跟在周斯城身后,犹豫了半晌开口道:“周医生,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屡次的帮忙,但我还是想由衷的跟你道个谢。”
闻言,周斯城转过身。
看到姜梨脸上的内疚,周斯城轻笑着反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同意我们做朋友了。”
“就算是朋友,也不该让你一直这么帮忙。”
“你没有找我帮忙。”周斯城看向姜梨身后灯光打的绚烂的花房,“这都是我自愿想做的事情,你也不必有太多的负担。”
周斯城的嗓音清润,温和,总能抚平姜梨心里的波澜。
姜梨唇边扬起浅浅的弧度,“接下来还得多请周医生指教养花一事了。”
“好。”周斯城侧过身道:“有空你联系我就好,我先回去,休假结束了,晚上还有手术。”
“路上小心。”
“你也是。”
姜梨坐进车里,驾车离开,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花房围墙边,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正静静地停着。
陈语柔望着姜梨的车远离后,这才看向微沉着俊脸的傅司庭。
她担忧的开口轻唤,“司庭……傅太太可能不是来这儿约会的,你也别想太多了。”
陈语柔话音一落,坐在主驾驶的安助理不由的抬眼看了看她。
旋即又将视线落在眼底逐渐凝聚起黑沉风暴的傅司庭脸上。
深秋的温度,不算冷,更别提是坐在车里。
但他此时却觉得,一股寒意正从脚底攀爬至全身。
冷的刺骨,想要打抖。
一个小时前,手下的人查到太太的行踪后,傅总直接丢下会议带着陈语柔就过来了。
换做以往,傅总都是吩咐人盯着太太,如今却亲自跟过来。
这番举止,他也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意图。
傅司庭微眯起泛着寒意的眸,冷声吩咐道:“跟上她,看看她要去做什么。”
安助理只好驾车,不远不近的跟上姜梨的车。
坐在傅司庭身边的陈语柔,听到他这句话后,心里止不住的打鼓。
男人,她接触的不多,但想法是如何,她或多或少清楚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