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玄愣了一下,看向白蹇的目光中带了一丝尊重。
有特长的男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白蹇闷头想了半天,实在想不起他和司徒月的往事。
陆玄和范雎对望一眼,然后郑重的看向白蹇,从怀里掏出一枚玉佩。
“按道理说,这是人家司徒月的隐私,所以我们还没有擅自窥探。”
“不过你作为当事人,倒是没什么道德压力了。”
白蹇同样郑重的看着两位道德君子,伸手接过玉佩,神念浸入其中。
当他看见司徒月存在其中的记忆,里面果然有自己的身影,表情微惊。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段......”
“我和这个女人有这么恩爱过?”
等到看完结尾,尤其是看完自己说的那段绝情的话后,白蹇沉默了。
“我怎么会像个人渣一样......”
陆玄跟范雎对望一眼,一起赞同的点了点头。
“我们也是这么觉得的。”
“你们不是没看过吗......”
“......”
“这不重要。”
陆道长脸厚心细,敏锐的指出了问题的关键。
“关键是你不仅拔牛无情,现在孩子都五百来岁了,就在安平山躺着,你还一点都记不起来这段往事?”
白蹇愁眉苦脸,一遍又一遍看着玉佩中的神念留影。
“不应该啊......”
“老夫从前虽然风流,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可和那些女人们都是好聚好散,既没有动过真情,更不该分得这么绝情......”
“这神念的记载中,老夫简直是在报复这个司徒月了.......”
“等等!”
“报复.......”
说到这一句话的时候,白蹇又看了看那神念影像中女人的身影,尤其是那张脸,恍如梦中惊醒。
“我想起来了!”
“我见过这个女人一面!”
陆玄一惊:“只有一面?”
“不错,只在咸阳的街头见过一面!”
白蹇像是陷入回忆,缓缓地说道:
“所以我先前,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若是非要说起来,恐怕也的确有仇怨。”
“怎么说!”
范雎的表情也充满好奇。
这件事情发展到此,似乎已经和他们一开始掌握的信息,完全的背道而驰了!
到他这个位格和阅历,真相无论如何离谱,都不可能超出他的认知边界,但是确确实实勾起了他熊熊的八卦之火!
白蹇望向范雎和陆玄,表情有些复杂。
“这事得从老黄历翻起来了!”
“大约就是五百多年前,因为百里奚身死的缘故,我已经离开咸阳,云游诸国许多年,正隐居在晋国曲沃。”
“商君不知是如何得知了我的下落,竟然亲自现身曲沃,堵住了我。”
“他跟我说,找到了百里故相的死因,就在秦皇宫的息壤洞天,请我和他回咸阳一探究竟。”
范雎听到这话,脸上泛起冷笑。
“百里故相的死因,难道不是他一手酿成?!”
“千年前他上位之时,无端开启咸阳大阵,封锁咸阳。”
“咸阳城外,天人交战,不多时天降血雨!等到群臣抵达,百里故相已然陨落!”
“我等问责于他,他竟然借口当时有无上存在盯上了咸阳,开启大阵是为了自保!”
“此事虽无公论,但普天之下,谁不知道故相死于谁手?!”
“他五百年后还想翻案,又是突然找上了你,能安什么好心?”
白蹇点了点头:“我当初也是如此想,怕有陷阱埋伏,所以没有答应他一起回来。”
“但几年之后,此事在我心中挥之不去,于是便悄然回了咸阳,一边摆摊,一边探查百里故相之死究竟是否如商君所言,有其他的隐情。”
陆玄忍不住好奇问道:“你查出什么隐情?”
白蹇摇了摇头:“有个屁的隐情!”
“昔日卫鞅找我时,我的确还揣着一丝希望。”
“但等我回咸阳探察一段时间,发现此事已如死水,被人淡忘,就连商君自己都不再提。”
“可见当日他去找我,也不过是想以谎言引诱老夫回咸阳,欲行那苟且之事......”
这词可不能乱用啊......
道士的表情不太自然,同时发出新的疑惑。
“既然心里有了结果,怎么还在摆摊?”
白蹇的神情像是在回忆。
“自然是做了一段站街生意,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道士张了张嘴,这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范雎倒是很轻易的就接受了这个设定,继续问道:“那你一个站街的摊贩,又怎么会和司徒月结起瓜葛?”
“你别急啊,倒是容老夫一点点说!”
一刻钟后......
范雎坐在桌前,和陆玄面面相觑,继而不可思议的望向白蹇。
“所以你从未和司徒月搞在过一起?!”
“她神念中的所有关于你的记忆,都只是源自于你给她种下的一道幻术?”
白蹇不好意思的笑笑:“给人种下幻术、制造幻觉,这不就是老夫的特长吗!”
陆玄看着对方,心中大骂厚颜无耻,这和开网红滤镜骗人钱财的那些无耻女人有什么区别!
而范雎则是大受震撼地问道:“就因为她骂你下的面难吃,你就给她种下了你独门的幻术?!”
白蹇拍了拍桌子:“喂!”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下面好吃,做了多少努力!”
“那可真是日复一日,操劳不已!”
“面被她倒在地上喂了狗不说,竟然还敢骂老夫!”
“骂什么?”
“骂老夫是废物,活着没有意义的废物!”
“还真是有因必有果啊......”
陆玄沉默半晌,悠悠叹了口气。
白蹇继续说道:“老夫那道神念种下后,她应该就回去闭关了。而在那幻觉之中,则会和老夫的经历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并最终被老夫无情抛弃!”
“这也是老夫当日故意给她留下的惩罚!”
“此后这些年,老夫可是再未见过这女人了!”
到了这里,陆玄像是忽然反应过来什么,表情露出淡淡的震撼。
“所以我们安平山上的白兀术,真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绝不可能是老夫的儿子!”
“五百年前,老夫的年纪已经不小,对于男女之事早已经不热衷!”
“又怎么可能和一个那么没有品味的女人生孩子?!”
范雎一脸理解,意味深长的看向道士。
“所以,玄陆道长啊,此事现在最大的疑点,已经显露出来了。”
陆玄表情平静,坦然接受自己的打脸,并咬牙切齿。
“那到底是哪个王八蛋,在司徒月闭关做春梦的时候,行了那苟且之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