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白雪山庄的庄务,其实也极单纯,它不营商、不涉政,就是一个有钱优渥的民家住宅而已,所以它与外界的往来不甚频繁,白雪姐弟也多深居简出,过着还挺封闭低调的日子。
至于白雪山庄的金钱来源,应该仍是由白雪的父亲稳定做提供,只是这个神秘主人不常露面,旁人也不大知晓他是何背景,只知他肯定非常有钱,却不清楚他的钱从哪来。
甚至白雪山庄的自家下属,也都不知道这个大老板是何身分,据说是大老板有意隐瞒,也不许白雪山庄的成员多过问,所以白雪山庄的所有雇员,都只知道自己的工作是要伺候白雪小姐及幻儿小少爷,却不知道,雇用他们来此的金主身分。
白雪小姐,或许是知道父亲背景与身分的,但是她从不对下属透露分毫,是以山庄庄员,对此终无所知。
所以,这个神秘庄,还当真神秘非常,这份神秘不只是对庄外人而已,更甚至是对庄内的自己人,都保持得神神秘秘。
程落轩与谭玉冰二人,本来欲藉入住“神秘庄”之便,以打听这位白雪千金的家世血缘,从中寻找与苏凝羽相关的可能性,但连续住了几天下来,似乎无法从庄员家丁等人的口中,打探到什么有用线索,而且他们都不像是故意不说,却是打从心底的不知情。
于是,程谭二人经过研议,决定更改策略,旁敲侧击,以去探听更多白雪山庄的内情。
他们采取了兵分二路的方式,谭玉冰负责往庄外跑,去向邻近居住的镇民,打听关于白雪山庄的传闻,程落轩则负责留待庄内,多接近幻儿少爷及白雪大小姐两人,以设法自这对姐弟的口中,试探出更多关于他们身世的秘辛。
谭玉冰长袖善舞,本来就是极能攀谈之人,所以由他前往城镇上的街头巷尾,四处结交打探,对他来说毫不困难。
至于程落轩,个性原较安分,要他长时间待在白雪山庄里面,也不是太为难,而且他与幻儿这孩子,确实极投契,虽是有年龄差距,相处起来却很自在,也不觉得当这孩子的保姆或玩伴,有何勉强辛苦。
只是,与幻儿的相处,虽然难不倒程落轩,但是与白雪小姐的相处,可就确确实实难倒了他。
因为,程落轩在白雪的面前,总是不自然,他只要一与白雪面对面,不经意望见了白雪姑娘的美丽眸子,就会忍不住联想起苏凝羽,于是心神浮动,言语间有些慌张,往往说不出太顺畅的话。
是以,他明明是想跟白雪姑娘深谈深聊的,明明想要多探问一些白雪姑娘的家世背景,却常常发话未到重点,即已失了焦距,最末不知所云起来。
甚至有好几回,程落轩远远瞧见白雪姑娘徘徊于庄园庭院,左右无人,正是上前攀谈的好时机,他却望而怯步,只愣愣地呆在原地,遥看着白雪姑娘那神似苏凝羽的侧脸,出神失神,毫无动作,直到白雪姑娘走远了,他才醒觉过来,暗怪自己又错失了机会。
某日,又有这么一回,程落轩行于山庄中的一处造景小湖边,远远看见了那伫足于湖心小桥凉亭里的白雪,程落轩不禁停步,遥望佳人,看着清风吹拂桥上,撩起了白雪佳人的粉纱长发,娇阳洒落,绿竹掩映,委实一幅绝美画面,叫程落轩再次看得出神。
不经意间,那凉亭里的白雪姑娘,身形一动,头面便要朝程落轩的方向转过,程落轩莫名心慌,像是做错了甚么事要掩藏一样,赶忙移开眼神,装作没有看到对方,低头举步,已欲快速行离。
“程公子,请留步。”
此时却传来白雪小姐呼唤的声音。
程落轩只得停了下来,心脏尚自悸动,却回首佯作惊讶,问道:“白雪姑娘,你也在这里?”
白雪浅浅一笑,说道:“今日天气很好,湖水映照出的景致也很美,我忍不住站在桥上欣赏。”
程落轩顺着接言道:“今日的阳光确实不错,我也是见着如此,才忍不住到小湖边徘徊。”
白雪微笑更绽,提手一指,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一起来欣赏吧。桥上的位置是在湖心,视野更佳,能比你在湖边看到的景致更美,你不妨也站过去看看。”
程落轩愣了愣,问道:“呃,一起站在桥上看看么?”
白雪点头道:“是呀,一起看看……还是程公子你,有在赶着什么事么?”
程落轩心慌否认,说道:“啊不,我没在赶什么事,我在你们庄园里,是慵懒闲散地在度假呢,能有甚么事忙?”
白雪道:“是呢,我瞧你平常最忙的,就是陪我那淘气的弟弟而已......不过这个时间,他应该在书房里跟老师学写字呢!想是不会来烦你的,你这少爷褓姆,也该要趁机会偷闲一下。”
程落轩讪讪地笑了笑,说道:“既然主人准我放风,那我便领命了。”
说罢,便展手比了个请,与白雪一同朝桥上走去。
二人站立桥心,目望湖畔,身受清风吹拂,皆有一种说不出的特殊心境。
片刻后,白雪终打破了沉默,主动开口道:“程公子,有件事情,我一直疑惑在心上,不知方不方便问你?”程落轩又愣了愣,答道:“什么事情,白雪小姐请直说无妨。”
白雪目光凝敛,缓缓说道:“其实我观察好几天了,一直觉得有不对劲......一开始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现在却觉得真有古怪......”
程落轩“咦”了一声,不解问道:“什么古怪?”
白雪神情略肃,说道:“我说的古怪,是你的古怪……你为什么与我相处时,态度总是有古怪?我觉察你与其他人说话时,都不会这样,但是你在面对我时,却特别奇怪……为什么呢?我身上有甚么地方,让你瞧起来不顺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