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瞳默不作声,似乎故意不回答。
谭玉冰语气更严厉,问道:“你是不是故意要逼走她?”
雪瞳眼眶红了,一脸委屈道:“我才没有逼走她,是她自己决定走的。”
谭玉冰略激动道:“果然是你!你跟她说了什么?让她决定要走?”
雪瞳提音答道:“我只是让她知道,她父亲已盯上天香楼的事,纪姑娘就自己决定要走了,我没有逼她。”
谭玉冰喃喃覆诵着:“依依知道她父亲要来的事,所以决定要走……”
愈想却愈不对劲,摇头再道:“不对……一定还有别的,绝对不是只有那封信的内容!因为我跟依依早就讨论过了,我们都预料的到,迟早会遭遇纪庄主的反对,依依也知晓她父亲绝不会赞成我们的感情,却仍然决定与我在一起……所以,这封信的到来,虽然突然,却并不算是太意外,依依应该心里早有数才对,我不相信依依会只出于这个原因,就对我不告而别......”
言及于此,谭玉冰瞳光凌厉,直盯着雪瞳道:“你到底......到底跟依依说了什么?除了金叶庄的信,你还说了什么别的?”
雪瞳依旧不语,却像是被看穿了一般,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谭玉冰的目光锐利,像是能刺穿人的利刃一般,紧视着雪瞳道:“雪瞳,你应该知道,这些年来,我在天香楼见多人面,极能分辨真实与虚伪,任何人在我面前说的话,是真或是谎,我轻易便能看穿,所以你不可能瞒得住我,若是你的回答有一分不真实,我立刻就能觉察,所以你别想欺骗我,把你向依依说的话,一字一句都告诉我。”
雪瞳紧咬着牙,唇齿略颤着,却仍不肯吐露实情。
谭玉冰顿觉事态必定严重,忍不住抓紧了雪瞳的手,一脸凶色,语带逼问道:“你究竟......说了什么?”
雪瞳被抓痛了,更被谭玉冰的凶色给吓着了,咽声哭泣道:“楼主,你......你吓到我了,我的手好疼,你再不放手,我的手骨会断折的。”
说此话时,内心且想:“楼主这样严厉的模样,我过去未曾见到过,他真的为了纪依依那个男人婆,什么都不顾了。”
谭玉冰神色仍极凶厉道:“你若不说实话,我将无法保证我会做出什么,你不要逼我失去理智。”
雪瞳颤声哽咽着:“我......我若说了实话,只怕你更会伤害我,因为你一定会勃然大怒。”
谭玉冰眉目沉紧,喃喃语着:“勃然大怒?你果然……胡乱说了什么,害得依依伤心,对我产生了误解,这才非得离开不可。”
忽地脑际闪过一念,似乎明白过来,说道:“我知道了,你是说我与你们……包括你雪瞳在内的一些姑娘,有非比寻常的关系,是吧?”
雪瞳并未否认,脸面却一霎时化作惨白。
谭玉冰冷然答道:“看来我说对了,你一定说过这样的话,可能内容还更夸大,但你不敢当着我面坦诚,因为你怕我一气之下会伤害你。”
当下强忍怒气,将紧扣住雪瞳的手给放开,再道:“好,我现在放开你,并保证不伤害你,但你得老老实实地,把自己对依依说过的话,都再重述给我听。”
却见雪瞳一身抖得厉害,却仍然不回答。
谭玉冰神色极认真道:“我数到三,雪瞳,如果你还不说实话的话,我便立刻离开,离开这里,离开天香楼,并且永不回头。
你知道我一向说到做到!”话至此处,谭玉冰口中开始念数,且在数到三之时,毅然转身而行。
雪瞳见状极慌,忙奔上前,挽住谭玉冰之臂,急切说道:“慢着,楼主,你别走......我,我说......我说实话……我跟纪姑娘说......说我跟你曾经……度过春宵,另外有几位姊妹,也曾跟你睡过,我们当中有些人,还曾经……曾经怀过你的孩子,但因你不想要扛责任,所以我们只能吃药堕下胎儿……”
谭玉冰瞪大眼睛,简直不可置信,回头看望雪瞳,言情激动道:“你居然……你居然撒这种谎?你明知道,我一向严以律己,绝不跟旗下姑娘发生关系,又怎可能让你们任何人怀孕?你这样说谎,让依依信以为真,让她误以为我负心薄幸,所以对我失望透顶,这也难怪她要走了!不是担心她的父亲而走,而是对我谭玉冰灰心而走......”
不禁握紧拳头,痛心疾首道:“雪瞳,你居然做出这种事,你太让我失望了!”
当场虽不愿做出伤害女人的举动,却又无法原谅雪瞳的错,于是将牙一咬,转身而去。
雪瞳急于挽回,已不顾尊严,冲上前去,由后抱住了谭玉冰的躯体,且泣且道:“楼主,请原谅雪瞳!我是太过害怕了......害怕失去您,这些年来,雪瞳跟在您身边,对您的感情早已不是单纯的友谊,亦不是普通的仰慕而已,雪瞳早已爱上您,真心真意的,所以我才一直死心蹋地的,跟在您身边,以为终究有一天,您会愿意打破规矩,与我谈上真感情......却没想到,突然冒出了个纪依依,才与您相识未久,却这样得你欢心,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把你让给她,所以才逼她走......请您原谅我的谎、我犯下的大错,我不是故意诋毁你的名誉,我只是太爱你了……”
言及于此,雪瞳潸然泪下,抽抽咽咽续道:“楼主……这些年来,雪瞳不知有多少次赎身的机会……曾经有好几个有钱有势的大老板,都愿意掷大把银子,替雪瞳换得自由,但雪瞳不走……雪瞳不走是为什么?雪瞳拒绝了那些富豪,拒绝了那些银子,宁可继续在这风尘中打滚,是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吗?因为你在这里,因为雪瞳深深爱着你,所以才不肯走,我这样……这样痴心地为你……难道你……难道你一点也不感动?”
谭玉冰听闻此语,回首看望雪瞳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原本神情中的怒气渐消逝,取而代之地,乃是一张温柔平缓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