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师父!不好了!不好了!”连雨楼身为“翠涵山庄”年轻一辈首徒,亦是武功不俗之好手,说这段话时,却喘促得上气不接了下气。
“什么事不好?让你这样惊慌失措?镇定点说事情!雨楼,我们要干大事的人,岂能这样浮躁不安,任人看清?”蓝天军对徒弟的惊惶模样,很是不满。
“信!是信!是『红叶杀手』的来信!他又来信!预告要犯案了!”连雨楼显然没有因为师父的告诫,就立即镇定下来。
“『红叶杀手』,这家伙又出现了?没关系,我早有心里打算,迟早必须处理他……只是他的实力太惊人,必须要动员多人多门,才能对付……你之所以这样慌张,是不是他此次预告犯案的时间,十分紧迫,以致我们可能来不及准备么?”
“不是,他预告犯案的时间,十分宽松,从现在算起来,还有将近三个月的时间。”
连雨楼的声音,总算稍微平缓些。
蓝天军哼了一声,问道:“三个月的时间?那是绰绰有余了!足够我们号召中原十数门菁英,备战充足了,你有什么好慌张的?”“但是他……他预告犯案的地点,扬言灭门的对象……是……是……”连雨楼的声音,再次惊慌起来,而且还比一开始,紧张得更厉害。
蓝天军沉然问着:“他预告犯案的地点,是哪里?”
连雨楼的音声,显然带着颤抖,且抖且道:“就是这里……就是『翠涵山庄』……他要杀了我们……杀了我们全部……他要将『翠涵山庄』……给整门灭了……”
蓝天军瞪大眼睛,提音吼叫道:“你说什么?”
说此话时,蓝天军已忍不住,将那纸简自连雨楼的手上给抢过来,只见纸简上,述目惊心的几个黑墨字,很是醒目,堂堂映入蓝天军的眼中:“荔月十五,月正当空,翠涵山庄,该死之人,一个不留。”
在这段话的后面,还列举出了一长串,“翠涵山庄”成员的名字。
那份名单,几乎是“翠涵山庄”现今所有要员的名字,而他蓝天军,更是列在了第一位。
纸简的最后,还落款了一个形似“秋枫红叶”的留影。
“红叶杀手……他……他竟扬言要将我们『翠涵山庄』给…….给灭了……”蓝天军的手,忍不住一个颤动,致使那张纸简,不由己意地滑落下去,飘在了厅堂入口之地……
就当中原武林,因为红叶杀手那封扬言杀灭翠涵山庄的预告信之出现,而引起一场轩然大波时,程落轩正把心思都放在苏凝羽与天晓楼的事情上,因此而无暇他顾,也刚巧远离了风暴的中心。
程落轩已在冰心这个严师慈母的见证下,与苏凝羽简易拜过了堂,行过了礼,结为正式夫妻。
虽然新婚燕尔,很是贪图甜蜜时光,但程落轩知道后头还有正事要办,也不敢耽误太久,在与苏凝羽拜过堂的第三日,即报备了师父,说要带苏凝羽往访西疆天晓楼了。
冰心本就意在如此,自不反对,只是送别儿子前,仍叮嘱了他注意安全,莫生是非,且在应对天晓楼一方时,务必要有礼云云......
最末且还补上一句道:“落轩,夫妻之间的恩爱事情,你可得节制一些,我可不想你这一趟回来时,告诉我你已当了父亲,而我竟晋升成了祖母......我才刚做上人家婆婆没两天,仍不很习惯这个身份,你可别短时之内,又丢一个新的阶级给我,我会难以适应。”
听此叮咛,程落轩红着脸答应,又道上一段惜别之语,并再三保证自己定会平安归来后,乃向师父连连拜礼。
当日稍晚,程落轩即携了苏凝羽,辞别了师父,也离开了他们暂时栖身的山野寺庙,回到平地,驾车直往西疆行进。
这一趟行旅,是朝远离中原重镇与繁华带的方向前进,是以愈走愈是边荒,人烟渐发稀少,建筑物亦趋向零落与疏寥,但不时可见大片草野一望苍茫之景,亦有野生花木与动畜穿插入目,生机盎然,别是一种风光明媚。
佳景美好之余,车马中的一对璧人,更是沉浸在新婚甜蜜之心情中,奔骋旅途之间,亦或停马休憩之余,程落轩与苏凝羽这对爱侣,无不亲密倚偎在一起,身贴着身,手牵着手,心黏着心,尽享受着毕生难得的幸福与满足。
直到了西疆边境,天晓楼的目的地抵达在即,程落轩与苏凝羽,才开始紧张起来,脑海心胸中,无法再只充塞着浓情蜜意,却多了不少忐忑不安之感。
天晓楼总舵设在一山野临坡之碧水湖畔,抵达湖前,需先途经过一市井小镇,这镇上人口虽不繁密,但比起之前旅途上的荒郊草野,总还是人烟增多了些。
于是程落轩偕着苏凝羽走进镇里时,间歇引来几回过路客的注目,那所投眼神中有讶异有错愕,又伴随些细细碎碎的啧咋声,好似觉得程落轩与苏凝羽搭配出现在一起,是件不大寻常的事。
苏凝羽面有疤印,长年来自卑极深,过往乃藉轻纱掩瑕,方能从容泰然,但自从新嫁程落轩为妻以后,苏凝羽脸上再无屏蔽,如今便以缺陷全貌,直示群众,总有些思乱忧虑,稍见他人指点议论,便心虚是自己的怪貌所致,暗想:“这些过路行人,之所以这样看我们,定是因为我的关系,定是觉得程公子如此俊貌男子,怎会与我这等丑陋的姑娘在一起……他们的嘴里一定都念着,太不配了,真是太不配了……”
惭秽之下,竟想再寻面纱罩上。
程落轩见苏凝羽神色退缩,又似翻探怀中,欲取遮颜之物,不禁伸手来阻,问道:“凝羽?你做甚么?”
苏凝羽神情别扭,说道:“我……我想遮一遮脸,以免引人侧目。”
程落轩不解,问道:“侧目甚么?你现在这样有什么不好?罩着一层东西遮脸,不反而显得特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