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秋砚随在女孩身后,曲曲折折地拐了好几个弯,来到西北隅的一丛花圃前,花圃后方是一整排高直的围墙,不知里头围着的是什么地方。
女孩儿到了此地,毫不迟疑地便一脚踩进花圃里去,凑近到围墙一角,蹲下身来,先搬开了围墙前的一只盆栽,又再伸手探触了原先盆栽所在处的一小片墙面。
自最底处向内推入了四块砖头,露出了砖头间的缝隙,似乎是个偷偷挖妥的方寸小孔,大小以一般成人来说是过不去的,可对于他二位孩童的瘦小体型来说,倒还勉强可通。
那女孩儿向吴秋砚比了比手,小声说道:“我们只要钻进这围墙里,就是安全无虞了,躲进去后,再将原先的砖头及花盆复位即可,其他人就算途经此地,也绝对看不出这儿原来有路。”
说罢,便将身形一缩,挤进了那道小通口中,灵活地一个扭动,已是穿身过了墙去。
吴秋砚见状,虽然不知这围墙里是什么天地,却也依样照做,跟着缩身通了过去。二人先后爬入墙中,那女孩儿便自里头又探出手来,重新拉回了盆栽复位,再堆栈塞回那原先四块砖头,站起身来,拍了拍掌,抖了抖身上灰尘,便向吴秋砚说道:“你跟我来吧,这花园里的建筑物,是我的地盘,也是我生活的地方,有我在此,那些城中卫兵不敢随意放肆。”一边说着,一边又招呼吴秋砚向前走去。
吴秋砚随着走去,心中却已满是狐疑,暗想:“从她言语听来,她似乎不是中原义士之后,却像是这个『天外圣城』的一份子?但她如果是这天外圣城之人,为何不呼唤人来抓我?她居然还敢带着我,一路逃躲至此,难道不怕我对她不利?这小姑娘……这小姑娘究竟是友是敌?”
狐疑之间,吴秋砚已随在女孩儿的身后,穿梭过一大片的庭园造景,接近到一处外观精致华美的纱灯建筑物前,吴秋砚且走且惊,更想:“没想到这围墙里面,居然环境这样美丽?花团锦簇、小桥流水的庭园雕塑,精刻细琢、致窗丽阁的精美建筑……这绝对是寻常圣城人员所没有的待遇,那她……那这小女孩儿到底是谁?难道她会是这城中什么显赫大人物的后代么?”
吴秋砚骤想至此,顿停脚步,怕是自己误信了这个小女孩的指引,却被带进了什么精心设下的陷阱,于是不再前进,却出声叫唤说道:“等等!你别再走!我要你先告诉我,你是这城中的什么人?为什么说这里是你的地盘,为什么能够居住在这样华美的地方?你若不现在就和我说清楚,我便不会再随你任何一步!”
那女孩儿听闻此问,似乎颇为迟疑,登时在她那张娇美稚嫩的脸蛋上露出难色,支支吾吾说道:“我是……我是……”
女孩儿迟疑之间,另一头的方向路径,却有步履声息传至,听似有三五人员,正不断接近过来的动静,女孩儿心头一紧,催促说道:“你的问题,等之后我有时间再告诉你,眼下已有他人赶来这里,我须先尽快将你藏起,否则若让来人发现你,我就是怎样的大人物,也绝对无法保得了你。”一边说着,一边已心急地牵拉起吴秋砚的小手,直接就向那栋外观华美的建筑物里冲去。
吴秋砚虽然不明所以,却也明确听闻到有他人正接近此地的声音,不论来者谁人,想必若遭他们发现自己,下场都不会是好事,于是只有再度听从这小女孩的指引,任凭她将自己拉进这栋纱灯垂帘的美丽建筑物里,穿过大厅,步上后方坛木长梯,进到了二楼角边一间正团团扑出香气的精致闺房当中,又再直冲向房内最深处的一只长型大衣柜处。
却见女孩儿拉着吴秋砚的身形,急步到了这只大柜前方,一把便将这大衣柜的门板拉开一片,放开吴秋砚的小手,转拉为推,将吴秋砚的身躯推向衣柜里头,且推且道:“你快躲藏进去,这个柜子很深,你可以藏躲到最里边,躲在所有我的衣服后面,这个柜子里头放着都是我的私人衣物,他们应该没这胆子掀开查看。”
吴秋砚虽然没有反抗,确实让小女孩将自己推入柜中,却是随即张唇启齿,意欲出言问语,但那小女孩儿两耳一竖,当下乃以食指在唇前比了个嘘声的手势,示意吴秋砚暂莫说话。
吴秋砚见状一个噤声,硬是把原来要发出的字词吞下,侧耳聆听,果闻外头那些人的步履声息,仍是持续性地接近过来,转眼似已步上楼梯,直朝此间闺房行近当中。
女孩儿听闻房外群人接近,便一把又将吴秋砚推往衣柜深处,虽急却轻地,忙将衣柜之门掩上,回头便向闺房的立门处走去。
与此同时,闺房的门扉处,却也响起了几道叩门的音声,跟着是一名好似婢女之流的人,恭敬说起话来的声音,言道:“小姐,灵臻小姐,黄土使带了几名卫兵来此,已入我们的『梦灵居』中,说要打扰小姐的安宁片刻。”
那位被称作“灵臻”小姐的小女孩儿,故作镇静从容,沉然答道:“黄土使叔叔来到我们居中,可有什么贵事么?我还以为我们这『梦灵居』,向来都与公事无涉,平素除了我爹爹以外,不会再有其他城中要员接近才是。”
却听那女婢在外,似乎还没来得及响应,已另外又响起了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说道:“敬回灵臻小姐,属下乃圣城五使之黄土使,之所以冒昧来此,打扰小姐清静,乃是因为圣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