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做的还算有分寸,给他送钱的人很多,可他也不是所有钱都收。
打个比方,若是二者取其一,且文采不相上下的情况,有钱的公子哥怕自己落选,运作之后自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官途。
其实这也表明了太子的个人喜恶,他对于寒门子弟和普通百姓总抱有自己的偏见。
认为他们性格太过执拗,要么愤世嫉俗,一身清正,过于特立独行。
要么就是过惯了贫苦日子,经受不住富贵的考验疯狂敛财,在位上鱼肉百姓。
你说把他们送到任上,没有家族的扶持,还要等上个一年半载才能步入正途,何苦来着。
胤褆也没想到,太子就这么痛快的承认了下来,然后他就洋洋洒洒的解释了自己如此做的缘由。
试图引起两人的共鸣。
“儿臣确实收受了钱财,但我保证,能中的都是真正有学问之人,绝不是酒囊饭袋。”
他怎么可能让大清的根基毁在自己手上,况且能在他手上放出去的官位也是极其低微的,能不能升职全看自己的能力。
康熙揉了揉额角很是头痛,太子过于重视家族仕族子弟,殊不知这些人只占了大清人口的一少部分。
按他的想法去治理国家,用不上几年,普通百姓再无出头之日,届时,他们还会甘愿吃最差的米,穿最烂的衣?
给人希望,才能更好的掌控,可无论自己怎么教,太子还是不懂这个道理。
这一刻,康熙确实有了废太子的想法,可屋内的两人却没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想法。
“朕听来听去,你始终不觉得自己有错是吗?”
身为太子,不能清正官僚风气,反而带头舞弊,就算没造成严重的后果,也让康熙寒心。
也怪自己,从小对他百般宠爱,吃穿用度比皇帝的规制还要高,这才给他养成了奢靡之风。
胤礽被康熙失望的语气震的有些迷茫,却没什么可为自己辩解的,该说的都已经解释过了。
胤褆抬眼看看老爹,再看看太子,依旧在一旁装死。
其实他也有敛财的门路,每次出去剿匪,得到的金银珠宝都会偷摸留出来一半,这也算是不成文的规定,大家都是这么干的。
可像太子这般,他也不好评价,他歪理一套套的,听的人心烦。
几人沉默了一会,康熙再次开口。
“太子,你是大清的储君,不能被冠上买卖官员的罪名,就让胤禩替你担了吧。
至于你这些年贪污的款项,朕会逐一查清,限你一月之内必须尽数返还,归于国库。”
太子和胤褆都没想到,康熙如此轻飘飘的就把事情给揭了过去。
这算哪门子的惩罚?
可太子在谢恩之时,心里却突然冒出一股子凉意,觉得皇阿玛看自己的眼神是如此陌生,冰冷。
胤褆在事情结束后又把太子送回了东宫,然而刚想离开却又被叫住了。
“一起喝一杯吧。”
胤褆心里也憋的慌,“这么大的罪名皇阿玛都能帮你脱罪,你喝的哪门子酒,庆祝吗?”
话虽如此,他却坐在了太子对面,看着这个金尊玉贵的嫡子。
“知道我为什么看你不顺眼吗?”
胤礽喝了一杯酒,笑的很欠扁,“嫉妒呗。”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往下灌,再没有开口,而此时的乾清宫里,也上演着同样的场面。
康熙把梁九功拉到自己身边,让他陪自己饮酒。
“他从小就失了母亲,朕只能把他带在身边精心照顾,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他也长成了我最期望的样子,一转眼,他都这么大了。”
梁九功自己干了一杯,随后又给康熙满上。
“您别着急,可以慢慢教。”
康熙又把杯中酒饮下,其实他清楚胤礽是个情绪很不稳定的孩子,只是他总觉得瑕不掩瑜,好好教还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只是最近这一桩桩事情接连而至,私兵的事还没处理好,又冒出了买卖官位的丑闻。
让胤禩背锅是他早就想好的,他欠太子一条命,可太子对百姓的漠视更让他心寒,都是子民,哪能分成三六九等。
“小四那边如何了?”
“回皇上,费扬古带人袭击了使团,几乎全军覆没,江南那边,四阿哥化为学子潜入了凤城巡抚唐顺之家中,似乎已经认定噶尔丹王一定会出现在那里。”
康熙笑了笑,好在自己儿子里还算有个脑子聪明的。
当初太子和大阿哥回禀江南情况,他就发觉唐顺之不对劲,只是不想打击两人的信心。
这才秘密派人下江南布防,如今的江南驻军早就换防去了别处,即便和唐顺之有牵扯,也派不上用场。
“传令下去,必须好好保护四阿哥,否则提头来见。”
已经伤了一个太子,要是小四再被人在江南欺负,他这个皇帝也当的太没面子了。
京都这边有了皇上的偏袒,风波自然很快过去,更何况他还推出了八阿哥挡枪,让其在大理寺门口当众承认罪行。
牵扯进来的官员也重新拨乱反正,总之,百姓还是相信他们的皇上是公正无私的。
对于胤禩的遭遇,太子和大阿哥自然是拍手称快,皇贵妃却觉得有些不妥,这孩子心理本就阴暗,如今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百姓折辱,岂能善罢甘休。
于是她让两个儿子去探望一下,看看情况。
“母妃,本来就是小八做错了事,有什么可去看的。”
“让你去就去,哪那么多话!”
她总觉得康熙这段时间很不好琢磨,做出的决定让自己都难以预料,否则,她是绝对不会同意康熙如此决定的。
趁机把索额图砍了不好吗?
胤祚还能怎么办,只能带着老七出门了,他们兄弟俩经常同进同出,好的就像一个人。
“拜见陈妃娘娘,我们兄弟来看看八弟。”
陈妃估计也是担心八阿哥,带了食盒过来阿哥所探望,胤禩虽然也照常接了东西,却并不说话,能看出来受了很大的打击。
陈妃知道儿子心情不好,就主动离开,给他们兄弟机会说话。
“麻烦你们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