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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回家,江难也没醒。

迟屿把他放在床上,刚掖好被子,兜里的手机就开始震动。

是李韵然。

“老板,经过讨论,新突击手的人选现在确定为江难,如果您这边没有问题,那我就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开始进队训练了。”

迟屿走向书房。

“换个人吧。”

“啊???”

李韵然一度怀疑自己幻听,明明之前大老板还对江难百般维护,看样子就跟江难交谊匪浅,他还想着是江难入选,大老板肯定会开心得要开香槟,但现在才过多久,就突然要换人了?

资本主义都这么善变吗?

还是他听错了??

一定是他听错了,大老板这么多年,做出的决定从来不变卦。

对。

肯定是他听错了。

李韵然再问:“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我这儿有点杂音,没能听到您说话,您能不能再说一遍呢?”

迟屿却是没再说话。

他站在没开灯的书房里,陡然生出了些许茫然。

他这一生顺风顺水,做出的决定从没有出过错,唯独在江难的事情上,他错过一次。

江难很喜欢打游戏。

或许说不是游戏,而是在游戏里的掌控感。

江难的人生从来不由他自己掌控,姜淼临死前让江天夷带他走,原以为宿城是幸福的归宿,不想却是江难随波逐流的开始。

以前江难跟他说,他喜欢happy,不仅是因为名字,还因为他们从没有放弃过追逐目标,就算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也会一次又一次的站起来。

江难说他学习不好,又不会别的技能,就打游戏厉害,那他以后就当职业选手,加入happy,和他们一起追逐冠军。

江难还说职业选手工资应该不错,等他们以后结婚,婚房就他来买,他们一起装修。

职业选手。

那是江难的梦想。

就算有信息素过敏症,就算真的不能当职业选手,那也是江难自己的事,需要江难自己做选择。

他没有资格替江难做决定。

“老板?”

听到手机里李韵然的呼唤,迟屿敛下眉眼:“我这边没意见,你们联系他吧。”

李韵然顿时喜笑颜开。

“好嘞老板!”

他就说嘛!肯定是听错了!大老板才不会出尔反尔呢!

李韵然正准备挂电话联系江难,然而电话那边的人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意图:“今天太晚了,你明天再联系他。”

李韵然:“?”

李韵然看了眼墙上的挂钟。

短粗针正指着九。

九点太晚?这个点甚至连夜生活都没开始,在电竞行业更是早得跟早上九点一样,那群打职业的网瘾少年哪个天天不是搞到凌晨两三点?

李韵然心里的问号抠了满屏,但面对迟屿,还是笑着点头应好。

“行,那我明天早上联系他。”

“也别太早。”

李韵然:“……”

“就中午吧。”

李韵然:“……好。”

挂完电话,李韵然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了,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大老板跟江难到底是什么关系,但从大老板这反应来看,明显把江难看成了眼珠子。

废话!

晚上九点算晚,早上还不能叫早床,这还不是眼珠子,他现在就去厕所喝马桶水!

李韵然瘫倒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长长的啊。

刚从训练室出来的刘中华被他吓一跳:“你终于是疯了?”

李韵然立马瞪向他。

“你才疯了!”

刘中华:“那你喊什么?”

李韵然在c6这么多年,早就活成了操心老妈子的命,夏季赛刚结束没多久,刚子要退役新队员要入队,还要迎接全球赛,大家本来就紧绷着,也没必要把这种小事告诉他们平添烦恼。

“你管我,我想喊就喊。”

刘中华:“……”

刘中华惹不起躲得起,直接头也不回地跑去了洗手间。

李韵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心想不就是大老板的眼珠子,他反正伺候队里那几个这么长时间,也不在乎再多个爹,大不了就哄着。

但李韵然没想到的是,他连哄的机会都没有。

“我觉得我耳朵好像是出问题了,什么什么症,要不你再说一遍呢?”

江难睡了很久。

醒的时候刚好接到李韵然电话,对方告诉他试训通过,今天就可以入队参加训练。

听到这个消息,江难的睡意和疲惫一扫而空,心里就只剩下激动和振奋,但没振奋多久,他就想起了自己的现状。

其实他可以隐瞒身体情况入队,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情况,只要他不说,c6没有人会知道。

但江难不愿意。

因为那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做法。

所以他选择了如实相告。

只是这些年江难很少跟人道歉,话听起来生硬得很,“就是信息素过敏症,反正就是我很想去,但就是去不了,你们再找人吧,对不起。”

李韵然:“……”

这要打架的语气惹得李韵然直冒火,他都忍不住要骂人时,最后三个字瞬间把他定在了原地。

李韵然深吸一口气。

“可是信息素过敏症,听起来是要闻得见才能过敏的病吧?你不是beta吗?怎么会信息素过敏?”

经过谢意科普,江难也知道自己的情况有多特殊。

他不想被当成研究对象。

但打职业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

进c6也是。

江难沉默片刻:“实话跟你说吧,我刚刚分化成alpha没多久,信息素过敏症这事,我也是昨天刚知道的。”

李韵然:“……”

李韵然瞬间气笑了。

这是大老板看重的人,不能骂,但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Abo三性的分化期是十六岁,你可以直接说不想来,但没必要用这样的借口,因为面试本来就是双方都有挑选的权利,我们能筛选你,你自然也能筛选我们。”

江难老阴阳人了,自然不费吹灰之力就听出了李韵然话里的阴阳怪气。

平常这时候,他早就开骂了,毕竟大家都是第一次做人,你阴阳我,就别指望我对你能有好脸色。

但这事的确他理亏。

毕竟二十三岁分化这事,听起来跟【你好,我是秦始皇,我没有死,现在被困在地宫,只要你V我50,我就能带着军队重建王朝,到时候给你封王】这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没撒谎,我真的……”

“行了。”

李韵然不想再谈,语气也有些冷:“以为你被大老板看重,品性肯定没得说,但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谎话连篇的人。”

“我们会重新物色突击手,这段时间耽搁你的时间,说声抱歉。”

“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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