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尚有余温的身体静静的躺在我面前,身后的白清舟木讷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我的双眼有一种灼烧的痛感,流不出来泪,只是很痛。
“姐,对不起。”白清舟也和我一起跪在师父身前,满口愧疚的跟我说着,而我此时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只感觉我的脑中像是有炸弹爆炸一样,嗡嗡作响。
“噗通。”
我两眼一黑,重重的倒了下去,依稀可以听见白清舟喊了我两声,但是我已经听不见了。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躺在我的屋子里,屋里静悄悄的,门外漏进来一点点灯光,我揉了揉太阳穴,起身走了出去。
“姐,你醒了。”正在整理师父遗容的白清舟抬起头看了我一眼问候道,手中拿着针线,继续缝合着师父肚子上的伤口。
我环顾一下屋里,白天被打翻在地的物件,已经被白清舟整理归纳好了,师父的尸身被白清舟放在一张长塌上。
“我来吧。”我蹲下身子,接过了白清舟手中的针线,师父肚子上的伤口触目惊心,我接过针线,颤颤巍巍的帮师父缝合着。
“师父,都是我害了你啊。”我心头一酸,在心里默念。
不大一会儿,师父肚子上的伤口就被我缝合好了,我起身时候,眼前又是一黑,差点摔倒,倒是白清舟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
“姐,你吃点东西吧,你看你连站都站不稳了。”白清舟在我耳边说了一句。
“不用,我吃不下,明天再说吧。”我颤颤巍巍起身,拿起师父的道袍,给师父盖在身上,师父生平很节俭,那么寥寥几件衣服,能穿着下葬的,只剩下这身道袍了。
把道袍盖在师父身上之后,我起身到门外,打了一盆水,洗了一条毛巾,给师父擦拭着身上。
“姐,我都已经擦拭过了,直接穿衣服吧。”白清舟见我要给师父擦拭身子,直直冲我说了一声。
我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给师父擦拭着身子,白清舟见状,也没继续说话。
“白清舟,帮我找找,家里还有多少蜡烛。”忙完之后,我叫着白清舟和我一起找蜡烛。
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找到了三包蜡烛,还有几根零零散散的。我和白清舟把蜡烛都拆开了,然后顺着师父的脚下,一直摆到了门口,逐一点亮。
随着两排烛光亮起,我仿佛看到了师父的魂,站起来,走到了门口。烛光迷乱之中,我仿佛看见了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他们都在笑着看我。
我起身就要走出门去,被白清舟死死拉住,“放开我,白清舟你放开我!”我怒吼着拍打白清舟的手。
“姐,你清醒一点啊!”白清舟一改往时的唯唯诺诺,这次没有听我的话,仿佛现在他是哥哥,我是那个不懂事的妹妹。
“清舟,我看见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了,他们就在门口,但是烛光太亮我看不清,我想他们了,我就出去看一眼,算我求你了。”我苦苦哀求着白清舟,希望他能放开拉着我的手。
“姐,这几天对你的打击太大了,我不能看着你这么憔悴,你累了,需要休息,咱们俩今晚给你师父守灵,然后你好好休息一下吧。”白清舟温柔的话语抚慰着我的心灵,这比清心咒都管用。
我再抬头看向门口的时候,哪里还有爸爸他们的影子。
我落寞的蹲在地上,“为什么你们都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世上。”我嘴里不停的呢喃细语,听的白清舟也红了眼眶。
白清舟坐在我身边,轻轻搂过我的肩膀,“姐,你靠在我肩膀上眯一会儿吧,有事儿我喊你。”细腻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而我也静静的靠在白清舟肩膀上,没想到,当初那个懦弱怕生的小男孩,如今也已经成为了我可以依靠的港湾。
就这样,在师父灵前坐了一夜,而我靠在白清舟肩膀上竟然睡的出奇的好,一声声鸟鸣叫醒了熟睡的我。
“姐,你醒了。”见我有动静了,白清舟转过身看了一眼我。
“嗯,清舟,我有点饿。”我摸了摸肚子,这几天我基本上没吃东西,如今休息好了,身体超负荷运转的后遗症就开始了。
“好,我去弄点吃的,吃完了我们去给你师父下葬。”白清舟起身就奔了厨房。而我继续给师父守灵。
“姐,来吃点东西吧。”白清舟熬了点清粥,端到了饭桌上,还配了点咸菜和两个白面馒头。
“姐,接下来干什么?”吃饭的时候白清舟忽然问我。
“下山,报仇。”简简单单四个字,透露着我无尽的恨意。
吃过饭,我和白清舟把师父安葬在了我爸爸妈妈的衣冠冢旁边,然后烧了些纸钱,我就带着白清舟回到了师父的草庐之中。
“姐,我们下山之后怎么做?”白清舟继续问我,毕竟我们只有两个人,人家可是有一群。
“先去秀玉婶子家,我去找陈浩然探探口风,现在我们能找的只剩他了,你现在山上,等我回来找你。”我将心中的想法告诉了白清舟。
“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下山?”白清舟有些急了,差点没跳起来。
“因为我不确定陈浩然会不会告密,所以需要一个人留下来,我们不能全栽了。”我直接说出了我心中的顾虑,毕竟陈浩然现在这穿着绿衣服,帽子上顶着五角星,我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他敢?万一陈浩然真的告密了,为什么不是我去?我皮糙肉厚骨头硬,应该比你能抗住吧。”白清舟执拗的想下山,和我理论起来。
“我能全身而退。”
简简单单六个字,噎的白清舟说不出来话,毕竟我是有些技能在身上的,我只要喊出疾如风来,可不是山下那帮小喽啰追得上的。
“这次下去,是去打探情报的,等我打探清楚了,一个都跑不了,报这个仇,不会太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