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绕到了后山,就是妞妞淹死的那个河道边,从那边悄悄的摸回了村子。
摸进来之后我发现悄悄的摸回来是对的,因为这根本不是娶亲,而是一队人押着两个人,好像是要游街一样。
我又往前挪了挪发现居然是李大壮跟李爷爷父子俩,他俩这是咋了?咋还能被人押着呢?
接着传来的就是一阵一阵的争吵声。
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压着李大壮,我一看这是生面孔啊,看这场面不对,我就还是猫在树后面没有出去,打算再看看是啥情况。
我就看这那个年轻男人上来就给李大壮一顿拳脚炮,那拳拳到肉的声音,听的我都直咧嘴啊,李大壮被打的嗷嗷叫唤,嘴里直说着,“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藏了。”
那个年轻男人一口口水就吐到了李大壮身上,“那就说说吧,平白无故的你家井里为啥会着火?”
“我也不知道啊,别打了,我真不知道,这事你得问白家那个老姑娘啊!”
我一听他说我是老姑娘,我这牙就咬的吱吱响,我才二十多岁怎么就是老姑娘?真是揍得轻了,在使点劲他就不满嘴喷粪了。
那个年轻男人跟身后的人对视了一眼,他身后的人我认识,这不是梁家的小儿子梁凯嘛。
“咋回事?”
“晨哥,他说的是我们村子白敬岩他家,那个白敬岩前几天咱们不就抓起来了嘛。”
“那个女的都都多大岁数了,咋可能是小姑娘?”
“那个不是他姑娘,是白敬岩他老婆,他姑娘应该还在山上呢,他姑娘会点神神鬼鬼的东西。”
那个被梁凯叫晨哥的年轻男人照着梁凯的屁股就是一脚,给梁凯踹的一个趔趄,“什么神神鬼鬼的,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知道不?要是再说那些牛鬼蛇神的玩意我就把你也抓起来。”
“是是是。”梁凯赶忙点头哈腰的答应着,一副狗腿子的样子,他要是早生几年一定是卖国的大汉奸。
“呸。”我在树后狠狠地啐了梁凯一口。
其实在听到他们把我爸爸妈妈抓起来的时候我就要忍不住出去了,可是我又听了听觉得不对劲,怎么我爸爸妈妈被抓了,没听见他们说白清舟呢?
然后我就又蹲了回去,好在他们的注意力都在那个晨哥跟梁凯身上,没人注意到在草丛后狗狗搜搜的我。
他们一队人押着李大壮跟李爷爷往村口走去,我就给自己施了个换颜咒就无声无息的混进了队伍里,跟着去看看他们要干啥,这村子在我走之后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走到村口看见了那个新建的破牛棚,里面有几个人脖子上被绳子拴着,手被绑在身后,跟牛棚里的牛真是一模一样的。
晨哥叫人把李大壮跟李爷爷也都绑到了牛棚了,牛棚里的牛看见进来人了开始一顿挣扎,慌乱中还踩中了一个人的腿。
那个人身上脏兮兮的,不,应该说这里的每个人身上都脏兮兮的,跟破破烂烂的牛棚相得益彰。
他旁边的人看见他被牛踩了就赶紧往前挪去,嘴里喊着,“敬岩,敬岩,你没事吧?”
敬岩?这两个字就跟平地惊雷一样在我的脑袋里炸开,我的脚往前迈了一步,“啧,你踩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点头哈腰的给他道着歉,可我的指甲已经被我紧紧的扣进了手心里。
“注意着点啊。”他瞥了我一眼转过身去也没再多说什么。
也就是他这一打岔就把我的理智给叫回来了,我要保持清醒,现在他们人多,我还不了解情况,贸然上去不仅不能救爸爸妈妈,说不定还得把我自己搭里面。
之后就是对着牛棚里的人一顿抽,然后所有人都到了村口搭的台子,晨哥带着几个人就跳到台上了,我发现他们在台上的人都戴着一个红袖箍。
其他的人也都跟着到台子下面站好,晨哥先是扫了一眼下面,之后就开始说,“安静。”
然后下面真的就跟都被掐死了一样,可以说是掉一根针都能听见,这个效果我真是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个货水裆尿裤的还挺有影响力的。
“大家都知道了,李大壮他家也整那些牛鬼蛇神的,我在此再说一遍,所有牛鬼蛇神都是反动派,所有反动派都是纸老虎,我们要坚决打到反动派!”
“坚决打倒反动派!坚决打倒反动派!”台下的人群嗷的一声,给我吓得一激灵,这咋喊这么齐呢?提前排练过啊?
晨哥抬手压了压,下面的声音又立刻就停止了,这左一出右一出的,整得还挺唬人的。
没有声音之后那个晨哥就开始接着说,“还有哪些资本家,他们最可耻,吃的用的都是我们的,他们把我们的都给吃了用了,所以我们才没得吃,没得用,所以谁要是发现了资本家也不能放过他们,我们也要坚决打倒资本主义!”
“坚决打倒资本主义!坚决打倒资本主义!坚决打倒资本主义!”
我也跟着喊起来了,虽然嘴上喊的起劲,可心里已经开始骂骂咧咧了,人家有钱是人家自己挣得,怎么就吃你的用你的了。
“好,今天就到这吧,大家记住有不对劲的地方大家一定要积极举报,如果谁被我们查出来了,那就跟牛棚里关着的那几个人下场是一样的。”
说着他的手就朝不远处的牛棚一指,大家的目光也紧跟着他的手指回头看向牛棚,那动作就跟训练好了一样,真是一个整齐划一啊。
“还有就是如果谁要是知道了,不仅不举报,还帮忙隐瞒,那下场要比他们还惨,所以谁呀别藏着掖着,帮别人打掩护,听明白了吧?”
“听明白了。”又是整齐划一的一声。
“行,那今天就先散了吧,该干嘛干嘛去吧。”
说完晨哥就先带头跳下台子,其他人在他跳下来之后也跟着跳下来了。
村民们都是一家一家的往家里走,没人敢跟别人多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