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是正午。
但天很黑,乌云密布,狂风怒号,电闪雷鸣,显然将有暴雨倾盆。
顾狂歌立身阴沉天幕下,眉头紧锁盯着楚云溪,眼中有怒,也有悲,他在挣扎,在犹豫,迟迟没下定决心:
“云溪,你真的太过分了,怎能说出那种话来呢?执儿若是听到该有多伤心?”
“你能别演戏了吗,顾狂歌,你真让我感到恶心!”
楚云溪一脸鄙夷,以前顾狂歌这样,她会觉得顾狂歌正义凛然,又不失灵活圆融,处事很圆滑。
但是现在,楚云溪只觉得顾狂歌令她作呕,虚伪得可怕。
“你女儿死了,儿子也死了,剩下一个儿子还是魔头!”
“顾狂歌,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作为正道魁首,你是失败的,作为父亲,你更是失败的!”
楚云溪将心中的火气,全都倾泻在顾狂歌身上了。
然后……
啪!
顾狂歌的手掌,之前几次举起又放下。
可现在,顾狂歌眼神变得决绝了,不再顾念往昔的夫妻情分,一巴掌落下。
且,这一巴掌势沉力猛,一点不带留情的,将楚云溪都给扇飞到百里外,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如猪头一般。
“好!”
慕容霸拍手称快,楚云溪真的太恶心人,顾狂歌再不动手,他真要被恶心坏了。
此刻,看到楚云溪被一巴掌扇飞,他感觉心里堵着的那口气被疏通了,整个人都畅快许多。
“顾狂歌!”
楚云溪捂着脸,恼羞成怒。
她不是第一次被顾狂歌打了。
但前几次被顾狂歌打,是因为顾狂歌要惩罚顾尘,而她护着顾尘,她被打,她自己也不觉得无辜。
并且那几次,到底还是在家里,哪怕最后宣扬出去,也和此刻大不同。
顾狂歌今天是在外面当着外人打她,而且打得还这么狠!
最重要的是,她这次并没什么错,无非是骂了顾狂歌几句而已,拿顾狂歌出出气罢了。
“我们还没和离呢,我还是你娘子呢,外人让你打我,你就真打我?”
楚云溪冲到顾狂歌面前,眼眶通红,声音很尖锐,想抢占道德制高点,谴责顾狂歌。
然而,她还没开口,没站在道德高点声泪俱下谴责顾狂歌呢。
顾狂歌就先一步冷声说道:
“楚云溪,从现在开始,我们再无任何关系!”
说话间,顾狂歌已经取出纸笔,写下“休书”二字。
啪!
顾狂歌将“休书”扔到楚云溪脸上。
楚云溪一下子呆住了。
她前不久还在幻想顾狂歌乞求她的原谅。
结果现在,顾狂歌就把休书扔到了她的脸上。
楚云溪身子一阵摇晃。
她还想将顾狂歌,将顾家,当成最后的一条退路。
如果实在拉拢不到盟友,就凭借妻子身份,裹挟舆论,逼迫顾家结盟。
可是现在,顾狂歌一纸休书,断送了她的好梦,将她预留的最后退路也给掐断。
楚云溪心中绝望,但更多的还是愤怒。
当初顾狂歌求着她下嫁,说过无论她将来变成什么样,犯下什么错,都会包容她,原谅她。
如今……
却将冰冷的休书扔在她脸上。
并且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这样做,不给她留一点脸面!
“顾狂歌,你不是人!”
“难怪顾执会那么心狠手辣,都是传承了你!”
“你们两父子,都不是人!都该死!”
楚云溪泪如雨下,歇斯底里怒斥。
顾狂歌没说话,只是再次举起了手。
刚才那一巴掌,顾狂歌还有顾忌,因为楚云溪还是他的妻子。
可现在,楚云溪于他而言只是陌生人。
一个陌生人,还敢骂他儿子,骂他,并诅咒他该死?
顾狂歌往手心啐了口唾沫,然后开始抡动手臂。
“你……你要干什么?”
随着顾狂歌不断抡手臂,恐怖的气息如潮水般汹涌,楚云溪也被吓得清醒许多。
顾狂歌依旧未语,只是抡圆了巴掌,狠狠地抽在楚云溪脸上。
啪!
楚云溪这次直接被送出千里之外。
在楚云溪倒飞千里的过程中,她头颅上的血肉,在不断地消解,溃烂,分崩离析。
当她落到千里之外,撞在一座大山上,她整个头颅都已经血肉模糊。
顾狂歌这一巴掌,谈不上下死手,但也绝对足够狠了。
楚云溪倒在烟尘里,感觉脑瓜子嗡嗡作响,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头,结果……
头呢?我头呢?
脖子上顶着的还是头吗?
血肉组织都没了,溃烂得不成型,一片模糊。
“啊啊啊啊!”
楚云溪胡乱在储物袋里摸索,好不容易摸出一面镜子,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她尖叫起来,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她现在要多丑有多丑,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她当然不如顾清月那样爱美,但身为女人,尤其是一个原本很美的女人,突然沦落到成这副模样,她怎么接受得了?
哪怕顾狂歌那一巴掌只是单纯力气大,没有用别的手段,所以大乘期的她能够恢复容貌,但依然对她的心理,造成难以磨灭的创伤。
“别叫了!”
慕容霸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下窄上阔的物体,将灵力注入其中,可以将声音扩大,让声音传出很远。
慕容霸拿着这件灵物,对着千里之外的楚云溪喊话:
“我要是顾狂歌,我刚才就直接一巴掌把你拍死得了!”
“我要是你,哪怕别人不杀我,我自己都不好意思再活下去!”
“楚云溪,如果不是你偏爱顾尘,你心里只有顾尘,你的三个女儿会死吗?”
“你要是肯多把一些心思放在你三个女儿身上,你三个女儿怎会惨死?”
“你要是肯给顾执一点点母爱,顾执又怎会堕落成魔?”
“如果顾执不堕落成魔,你又怎会落到儿女双亡的地步?”
“楚云溪,你配得上你如今所受的苦难!”
“你今天沦落至此,都是你自己一手造成!”
“你还好意思说顾兄是彻头彻尾的失败者,我看你才是天底下最失败的母亲!”
慕容霸小嘴抹了蜜,说话一套又一套,并且滔滔不绝,骂得本就脑子嗡嗡响的楚云溪,直接气急攻心,一口血喷出。
“噗——”
楚云溪身子晃悠,她被气得七窍生烟,修为都又开始不稳了,将要再次暴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