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哥，你是把人家当妹妹了，可人家……却没把你当哥哥。”
“你这话什么意思？”
“李哥，我也不藏着了，老实和你说吧，张筱和我关系好，她有些话实在忍不住了都会和我说。”
“那天，你不是带她去参加你的同学会了吗？从那之后，她是不是就没和你再见过面了？”
“嗯？好像是的，怎么了？她父亲张魁斗说她出国旅游散心了。”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散心？因为你伤了她的心。”
“我？”
“对啊！人家明明喜欢你，可你偏偏要认她做干妹妹，你说她能不伤心吗？”
“啊？”
“你都不知道，她出国旅游回来后，把自己关了很久。可每次给我打电话，都是在关心你的事情。最近你被人污蔑，她还在帮你想办法呢……”
“可是，她现在自己身不由己，无能为力。”
李涵沉默了，他都不知道张筱居然对自己用情这么深。
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已经认张筱做妹妹，那么她肯定会及时止损，两人也就没了交集。
可谁料到，这姑娘平日里看着娇生惯养蛮横无比，却这么痴情啊？
“你说她什么身不由己？”
“李总，您不知道？微星铝业最近遇到大麻烦，快要濒临倒闭了。”
“是吗？”李涵惊讶道，“我还真不了解，因为年后我自己忙的焦头烂额，好久没去和商会的人接触了。”
“今年国家取消铝业出口退税，企业税负增加，直接挤压了利润空间。”
“张叔的微星铝业一直大头做的便是出口，其产品远销国外十几个国家，如今出口退税没了，本来利润就不高的铝业出口直接遭受打击。”
“出口退税？”李涵想起来了，去年年底国家确实出台了这个政策。
虽说国外铝业因此涨价，但没了出口退税，出口的铝业公司自然日子不好过。
“出口退税取消对于铝业出口确实有很大影响，但也不至于倒闭吧？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微星铝业也算是杭市铝材行业的佼佼者了，这么一会就扛不住了？”
“早在去年，铝业头部就开始并购，行业集中整合，形成垂直全产业链的成本优势。”
王晓东认真道，“张叔的微星铝业算是中上的企业，当时他没有意识到情况的剧变，还在抽出资金大笔的投入研发项目中，导致产业链形成缓慢。”
“而新铝材又没得到量产，没办法差异化竞争，推销生产的主流产品都是竞争最激烈的，内卷厉害。”
“大笔投入研发什么项目？新的铝材？”
李涵奇怪道，“新型铝材这么难攻克吗？”
“不，研发的项目不是新型铝材，而是一种全新的提纯金属镓的流程。”
“金属镓？”
“对，李哥你可能不太懂，金属镓是氧化铝生产过程中的副产品，主要通过铝土矿冶炼氧化铝过程中进行回收。”
“你可别小看金属镓，知道军用武器中的有源相控阵雷达吗？目前最新的产品全部都要用镓来制造，还有很多其他的军用和民用产品，比如晶体管，LEd灯，太阳能电池等等，是非常有价值的金属资源。”
“如果张叔能研发成功，金属镓的提取将会更环保效率更高产量更高，无疑会让微星铝业更上一层楼。”
“只可惜生不逢时，谁料还没等他大投入获得回报，市场环境就发生这么大的转变。”
李涵大致听懂了，因为他没过多接触过铝业这个行业，但基本商业逻辑他还是懂的。
也就是说，张魁斗把大量公司资金拿去进行研发一项新的技术，想要通过这个技术开辟新的财路。
只可惜还没等他开辟成功，国家出口退税取消，头部大企业又开始大肆并购，内卷严重造成企业产品滞销，价格暴跌。
就是这样，微星铝业才步入了破产边缘。
见李涵许久不说话，王晓东又道，“李哥，你知道张筱为什么要去滑雪吗？那是因为收到了金江集团公子的邀请。”
“金江集团？”李涵皱眉道，“有些耳熟？”
“金江集团是杭市的大型矿业集团，旗下拥有有色金属，环保能源，贸易金融等多个产业。”
“其中有色金属产业里的铝业产业链非常成熟，整个集团总资产六百多亿，全国民企500强中排123名。而这个集团的董事长是杭市商会钭志刚。”
“这金江集团，看样子和微星铝业应该是同行关系吧？你说的集团公子，就是这商会会长钭志刚的儿子？”
“对，是他的小儿子，叫钭伟泽。”王晓东解释道，“钭伟泽这家伙一直喜欢张筱，这次微星铝业遭到打击濒临破产，金江集团就有意进行收购。”
“钭志刚很疼爱这个小儿子，他给张叔开出条件，如果两家能成为亲家，那么金江集团可以收购微星铝业40%股份，并且帮助解决铝产品销路。”
“如果不能成为亲家，就会对微星铝业并购，彻底吞下这家公司，还不对债务进行兑付。”
“也就是说，若是两家不联姻，张叔不但没有了公司，还会欠下一屁股债务。”
李涵听到这无语道，“这铝业界又不是只有一个金江集团，凭什么要接受这么苛刻的条件？这不是侮辱人还不干好事吗？”
“李哥，你不知道，这金江集团在浙省金属行业那就是翘楚，钭志刚想要吞并的企业，谁敢阻拦？”
“不说他的集团在铝业内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存在，就说他那商会会长的身份，就够劝退其他人的了。”
“所以张叔现在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贷款贷款拉不到，买家买家没人要。”
李涵已经能理解张魁斗的绝望了。
横竖都是死，要么是把女儿嫁出去，也许还可以东山再起。
要么是拒绝嫁女儿，背上巨额债务，从此负债累累再无翻身之日。
这时候，他联想起在餐厅看见握住张筱小手的那个油腔滑调的年轻男人，估计那家伙八成就是金江集团钭志刚的小儿子，钭伟泽了。
“张魁斗这哪是做生意，这不是卖女儿吗？”
李涵不由笑道，“他不是最疼爱张筱的人，他也舍得？”
“张叔舍不得，所以他是坚决反对张筱嫁给自己不愿意嫁的人。张筱约这个钭伟泽出来滑雪，目的就是想向他求求情，看看能不能再谈谈。”
“可谁料到，她在滑雪场居然遇到了你。她发现你带着嫂子的时候，特别的绝望，于是便答应了钭伟泽的要求，同意与他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