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大会筹办期间,晏随还带着骨珏他们去见了自己的兄长。
骨珏也没想到,晏随的兄长,居然就是武林盟盟主,晏未休。
以前一起行侠仗义,他以为他们是一路人,结果呢……
原来是他高攀了。
晏未休的长相和他的身份不太相符,生的俊秀,为人也谦逊有礼。
看起来就像个翩翩公子,完全不像武林盟主。
晏随向他兄长介绍了雩螭和骨珏,却没想到晏未休先向雩螭行了礼。
“久违了,雩螭医师。”
雩螭应声。
“许久未见,晏公子。”
他们心照不宣的笑了,晏未休领着雩螭坐下,让人给雩螭和骨珏奉茶。
骨珏懵了。
晏随也满脑袋疑问,凑到了骨珏身边。
“他俩认识?”
“你问我,那我去问谁啊?”
骨珏一言难尽的看着晏随,觉得晏随看起来不大聪明,他跟着雩螭才不过几个月。
雩螭和晏未休以前就算真的见过,他又怎么会知道呢?
而且这晏未休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好像也才四五年的样子吧?
“问你家主子啊。”
“那你怎么不去问你兄长?”
骨珏的反驳让晏随干笑了两声,他不太想去问他兄长。
虽然是亲兄弟,但是一年到头晏随也很难见到晏未休两面。
他自小就是在长青山派长大的,和他兄长师出同门,在同一个长老座下。
但是,兄长是关门弟子,和他学的很多东西都不太相同。
兄长总是很忙。
后来,他们两个人就渐行渐远了,遇见了就打一声招呼,然后匆匆擦肩而过。
没遇见就算了。
他也想过去找兄长,但,兄长一直没什么时间。
好几年前,长青山派内乱,发生了很多事情。
他和一众弟子被派出去了,美其名曰是游历,增长见识。
其实就是在保护他们,长青山派的传承不能断了,得保。
他就是被保护下来的其中之一。
他也是在那期间,遇到了骨珏。
那时候十六七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做什么都很嚣张。
他曾扬言说若自己留在长青山派,肯定能护住长青山派的。
可几年游历将他的自信捏的粉碎,有一次若不是骨珏,他就死了。
他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世间强者多如牛毛,他其实很微不足道。
直到,那次的动乱结束,他的兄长,离开了长青山派,成为了武林盟新一任盟主。
没人告诉他兄长到底经历了什么,他问过师父,师父却让他自己去问兄长。
的确,兄长的事情从兄长的口中说出来最合适。
所以到现在,他也不知道,兄长是怎么成为武林盟盟主的。
他和兄长,一个平平无奇,一个资质过人。
兄长是资质过人的那一个。
他后来发誓一定会追赶上兄长,但,实力越来越强了,他和兄长的关系,却越来越远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同兄长相处了。
好像一切都如旧。
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
骨珏端着茶喝了一口,有些感叹,没想到晏随跟他兄长居然是这样的。
“那你提前赶到裕城来,也是想早些见到你的兄长吗?”
晏随应声说是。
他确实很想早些见到兄长,特别想。
但见到了,他又拘谨起来了。
很多话憋在心里,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骨珏拍了拍晏随的肩,引着晏随看向对面正在交谈的雩螭和晏未休。
他们说话声音不大,不仔细听的话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你放开点,别这么拘谨嘛,我看得出来,你兄长是疼你的。”
行为和话语能骗人,但是眼睛不能。
晏未休看向晏随的时候,他的眼睛里,分明满满都是手足情深的感情。
他是在乎晏随这个弟弟的。
晏随却不大明白。
“怎么放开?”
“就,想同你兄长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骨珏一脸肯定,惹来了晏随嫌弃的怀疑。
“你自个儿能做到吗,你就来教我?”
“我,那当然!”
晏随悄咪咪的伸手指向雩螭。
“证明给我看。”
骨珏哑然。
“他,他不是我兄长。”
“你怂了?”
“……”
骨珏看向雩螭,对面的人此刻坐姿端正,修长白皙的手上端着一个青瓷白玉杯。
杯中还冒着热气。
雩螭眉眼低垂的听着晏未休说话,手指还无意识的在杯沿摩挲。
像一幅画卷一样。
安静,唯美。
晏未休偏着身子坐在雩螭旁边,说话时会往雩螭身边凑,而雩螭会微微低头去听。
他们,是不是离得太近了。
“雩螭……”
雩螭被骨珏的声音吸引了目光,疑惑的抬起头,却还是第一时间应了他。
“嗯,怎么了?”
晏随刚要摆手说没事,他没想到骨珏真会叫人。
骨珏却先他一步向雩螭伸出了手。
“要抱。”
雩螭先是一愣,向晏未休低声说了句抱歉,就皱着眉走到了骨珏跟前。
他先是抬手摸了骨珏的脸,有些热。
然后看向了茶杯,就着骨珏那杯喝了一口,茶香淡雅,茶味清新醇厚。
“没有酒,喝茶也能喝醉了?”
他的话没得到回应。
骨珏抱住他,将脑袋贴在雩螭的腰上,不再说话。
长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脸,什么也看不清。
但晏随很确定,刚刚骨珏看雩螭的眼神,绝对算不上清白。
他俩可能确实做不了兄弟。
话又说回来,骨珏确实比他更大胆。
雩螭蹲下身,衣摆落在地上,他捧着骨珏的脸,对上了骨珏的眼睛。
“怎么了?”
骨珏盯着雩螭的眼睛看了许久,他觉得雩螭好温柔。
随后又挫败的拉开雩螭的手,把头埋在雩螭的颈窝间,闷声说没事。
雩螭见问不出来就不打算再问,摸了摸骨珏的脑袋,回头看向晏未休。
“可能得先告辞,有机会再聊吧。”
晏未休点头,觉得或许是这位公子不舒服了吧?
“好,我送你们……”
“不必了。”
雩螭扶着骨珏的肩带着人站起来,骨珏不愿意从雩螭的颈间抬起头。
突然觉得自己很卑鄙。
也很恶劣。
雩螭难得遇到一位旧友,只是叙叙旧。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他闭了眼,有些唾弃自己。
最后他们离开的时候雩螭拉着骨珏的手,带着他走的。
骨珏耷拉着脑袋,全程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晏随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感想。
要说羡慕吧,好像也不对。
他叹了口气。
情况不一样吧,自己和兄长是兄弟情深 。
骨珏和那位雩螭医师……
罢了。
“怎么叹起气来了?”
晏未休笑着看向晏随,武林大会的筹办也得多亏了晏随回来。
因为晏随很积极的帮他解决问题,他也轻松了不少。
“没,就是觉得,他们相处得,很自在。”
晏随的话音落下,晏未休的脑袋极其缓慢的转向了晏随。
目光中带着些不确定。
“你跟谁相处不自在了?”
伸手指着自己。
“我吗?”
晏随赶忙摆手否定,他是不知道怎么说,但是他真没有这么想。
好吧,或许想过。
但他是真的很高兴能和兄长见面的。
“不是,我,兄长,你别误会!”
“弟大不由兄了。”
晏未休很惆怅,他做错了什么能让弟弟有这样的想法。
……
直到回了客栈房间,关了门,骨珏也没有再开口说过一句话。
雩螭的话语很轻,在他耳边低语呢喃。
雩螭坐在凳子上,他就被抱着坐在了雩螭的腿上,闻着雩螭身上的冷香,贪恋,又不知足。
他想明白了自己对了雩螭的心思。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的静悄悄的,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
他好自私啊,不想让雩螭去看别人,离得近了他就不高兴
但他不知道雩螭是怎么想的,过往的每一次拥抱,亲吻,他总觉得雩螭事后都表现得很平淡。
他不敢去问雩螭,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也害怕把雩螭越推越远。
他趴在雩螭怀里,坐在雩螭的腿上。
抬手轻轻捏着雩螭的后脖颈,跟哄猫儿似的,一下又一下。
雩螭抓住了他的手,嘴唇贴在他的耳畔。
“你这是在以下犯上,我好歹也是你主子。”
骨珏抿着唇反驳。
“别人家的护卫,不坐主子腿上。”
听到憋了一路的小闷葫芦终于开口,雩螭轻笑了两声。
“也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