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本王自有论断,老人家起来吧。”刘邦说着示意邱贤,邱贤立马上前搀扶起老人归座。
刘邦转而将目光扫向吕嬃:“你可知罪?”
“臣女无罪。”吕嬃抬头直视刘邦:“此女满口胡言,想是听说了之前‘诉情诗’之事,便自己杜撰了出去,眼下事情败露,便乘机嫁祸于臣女。”
“放肆!”刘邦闻言怒斥道,他没想到吕嬃竟是这般冥顽不宁。
“大王。”
正在这时,吕雉亦赶来了大殿。
刘邦瞬间沉了脸色:“王后来这里作什么?”
“是臣妾教妹无方,让妹妹在此惹怒大王。”王后说着便朝着刘邦跪下。
“哼,你倒是清楚的很,人证在此,她竟还在狡辩。”刘邦瞪一眼王后,并未让她起身。
“这小蝶是本宫的贴身侍婢,先前妹妹因为诬告了戚夫人被大王逐出行宫,并下令百日内不得入宫,前两日百日期限刚满,妹妹便来见我,一诉别离之苦,期间为先前‘诉情诗’之事跟本宫忏悔,许是被小蝶听去,误传开了,还望大王明察。”
一通说辞,吕雉将吕嬃的罪行淡化得天衣无缝,纵使刘邦想要治罪,也被束缚了手脚,眼底冷意蔓延,这个吕雉,竟然为了自己的妹妹而无视自己的天子威严,实在是可恶。
“大王。”吕雉接着继续道:“您先前已经为‘诉情诗’一事重罚过吕嬃了,难道这次还要旧案重提,再罚一遍吗?”
刘邦静静地看着吕雉,看来她今天是为了她妹妹存心与自己为难了。
吕嬃此刻眼中透出得意之色,并狠狠地瞪了眼一旁面色惨白的小蝶和震惊不已的小蝶奶奶,心道,有姐姐为我撑腰,你们胆敢忤逆本小姐,那便给本小姐等着瞧。
就在殿上气氛陷入尴尬之时,殿外有侍卫通报,夏河见状立马目光一亮,随即俯身对着刘邦耳语几句,刘邦面色微沉,良久:
“传!”
夏河于是一正颜色:“传婢女紫嫣。”
很快,一身囚服的紫嫣被带到了殿前,王后狐疑地看向这个陌生的婢女,不知刘邦是何用意。反倒是吕嬃,在看到紫嫣的瞬间直接惨白了面色,惊得差点唤出声来。
那紫嫣看到吕嬃也是一惊,眼底的恐惧呼之欲出,腿脚一软,直接摔跪在地上,差点碰到一旁的小蝶。
这一幕落在吕雉眼里,心中顿感不妙,于是将目光悄悄转向吕嬃,果然,吕嬃此刻再没了方才的理直气壮,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起来。吕雉眼底生出几丝烦乱,她不知道吕嬃又背着自己做了什么。
“奴婢紫嫣,拜见大王。”紫嫣忙跪好身子,对着刘邦叩拜。
“你胆子够大,敢对本王的如意下药?说,是谁指使你干的?”
吕雉闻言顿时心中一沉,目光惊乱地看向吕嬃,却见吕嬃不敢正视自己,心中已然明白,一时间心悸的毛病再次袭来,吕雉紧捂着胸口,差点背过气去。
刘邦见状,知道是吕雉的老毛病犯了,这是在项羽营中落下的病根,于是派人给吕雉赐座。
而此刻的吕雉,心中早已乱成一团,她知道吕嬃憎恶戚夫人,但她不知吕嬃会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对如意下药,那是大王的骨肉啊。
“无人指使,是奴婢自己做的。”
紫嫣的开口揽责,微微缓解了吕雉的不适,但她知道大王这个时候将人请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果然,
“好一个忠心护主的奴婢。”刘邦的眼底透出杀意:“你可知欺君的下场?”
“奴婢知道。”紫嫣僵硬地开口,从她被抓的那一天,她便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她不明白,为何戚夫人会留她到今日?
“很好。”刘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于是将目光投向夏河。
夏河会意,于是对着殿外开口道:“将侍卫王烨带上来。”
听到王烨二字,紫嫣顿时神色大变,眼底的黯淡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矛盾和复杂。
王烨在看到紫嫣的瞬间也是愣住,他与紫嫣已有月余未见,原以为是紫嫣在戚夫人身边当差不便相见,今日突然出现在大殿,倒使他始料未及。
“大胆。”邱贤见状不觉大声呵斥:“见到大王还不下跪?”
王烨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收回目光跪拜在地:“卑职王烨拜见大王。”
“你可认得此女?”刘邦淡淡道。
“认得,她叫紫嫣,是卑职的同乡。”
“那你可知她所犯何事?”
“卑职不知。”
“她想谋害王子,亏得被人及时发现,否则本王的如意早已命丧她手了。”
“不会的。”王烨闻言立马否认:“紫嫣生性善良,不可能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说罢,王烨立马转向紫嫣:“紫嫣,你快告诉大王,你是被冤枉的。”
紫嫣看着王烨,一时泪如雨下,却只是一味地摇头,不肯说话。
“紫嫣姑娘。”此时一旁的夏河开口道:“谋逆的罪名不是你一个小小宫女所能抗得下的,你若执意隐瞒欺君,作为你的同乡王烨,也是要受你牵连的。”
“不!”紫嫣闻言立马跪哭不止:“此事与王烨无关,还请大王处罚紫嫣一人。”
“来人。”刘邦瞬间冷了眸子:“将王烨带下去,杖毙。”
“喏!”话音刚落,殿外的守卫便迅速上前,架了王烨便向殿外而去。
“不要!”紫嫣痛呼,随即连忙膝行几步,对着刘邦拼命磕头:“奴婢愿意交代事情原委,请大王饶王烨不死。”
话音刚落,刘邦冷颜不语,夏河于是递一个眼色给邱贤,邱贤会意,拦下王烨,对着一旁的守卫淡淡道:“且慢。”
“喏。”
此刻的吕嬃,手心已经被汗湿,紫嫣一旦说出实情,自己必将难逃一死,想到这里,吕嬃将求救的目光落向吕雉,希望她能帮自己一把。
而吕雉此时亦比吕嬃好不到哪里,方才谣言一事,她为了救吕嬃,已经惹怒了刘邦,若不是自己突发心悸,想必现在亦是在殿下跪着。此刻若是再多出一言,怕是不但救不了吕嬃,反倒会适得其反,再无一丝转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