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金是府里分派给万琳琅的丫鬟。
听到得病两个字,谢润不得不多想些。
“你深夜来访,说有要事禀告?”问这话的是淡桃。
碎金跪在地上,开门见山道:“谢庶妃,万侍妾要害您!”
谢润只轻轻挑了下眉头,不见惊色,淡然道:“你说这话可有什么证据?”
“今日碎银替万侍妾去提膳,身上戴的香囊里被人悄悄塞了药粉,万侍妾鼻子灵,给闻了出来。”
“她觉得有人要在明日的生辰宴上嫁祸她,便筹谋着在宴会上寻个机会嫁祸谢庶妃您!”
谢润眼底有几分惊讶,“她可真自信?”
谢润这会肚子挺大的,走哪都是被人围绕着。
万侍妾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嫁祸她,就要把东西塞在她身上。
她身边的人又不是死人?!
碎金:“嫁祸您只是万侍妾最好的选择。反正宴会人多,实在不行随便选个人塞也行。”
淡桃有些急切的问道:“那药有什么效果?”
她更担心万侍妾心怀不轨,要害谢润的胎。
碎金道:“好像是说能让动物变得狂躁。”
小纾眼神一凝,立马道:“主子,王爷前些时日给如意郡主送了一条狗,如意郡主十分喜爱,日日都要将那狗带在身边。”
淡桃也紧张道:“若主子身上沾了药粉,那狗不管不顾冲撞上来。这哪里是要嫁祸主子,这分明是要害死主子!”
“主子与她无冤无仇……万侍妾好狠毒的心!”
谢润刚刚也在疑惑,为何万侍妾会选择将药粉塞在她身上,如今倒是有些明白了。
万侍妾如今有孕,为了肚子里孩子谋前途,要害自然也会选择有孕的害。
首选当然是方媛儿。
可方媛儿如今在禁足中,不会参加生辰宴,便把目光盯到了近来风头最盛的谢润身上。
这事本就是别人要嫁祸给万琳琅的,万琳琅顺水推舟把药放在谢润身上。
若谢润没事,身上就要顶上一个黑锅,还要费心力好好解释一下药粉的事。
若谢润出事了,那就是谢润和真正的罪魁祸首狗咬狗,怎么也牵扯不上万琳琅。
即便换个人,大概也是这种情况。
谢润笑了笑,“她还真是好算计!”
若没有碎金这一遭,她也许还真会成了万琳琅的替死鬼。
谢润问:“可知道是谁往碎银身上塞药粉的?”
碎金摇了摇头:“不知。万侍妾也并未猜出什么。”
谢润深吸了口气,看了眼碎金,“你冒着风险连夜来告诉我这件事,我都不知怎么谢你才好?”
碎金忽然跪在地上,“求谢庶妃救奴婢一命!”
谢润皱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碎金抬眸,手轻轻抚摸自己的消瘦枯黄的脸,“奴婢身体向来康健,半个多月前忽然就病了,且病的越来越重。”
她忽然落下一滴眼泪,“再病下去,奴婢可能命都没有了!”
谢润想了想,“你这病可有找府医瞧过?”
碎金恨恨道:“万侍妾为了装贤惠,替我请过几回府医,都说奴婢是累着了,得好好休养。”
“可奴婢甚少做粗活,怎么会累着?躺在床上养病那些时日,一日比一日虚弱。”
“她是医女出身,多的是手段让我悄无声息的消失!”
“奴婢是贪财嘴碎,但奴婢也是尽职尽责的伺候着她,从未动过背主或者害人的念头。”碎金眼底有着怨恨,“可她却要奴婢的命!”
“奴婢不想死!才想着来求谢庶妃救命!”
她跪着靠近谢润,哭的凄惨,“她太过狠毒,奴婢真是怕极了!”
“奴婢不敢奢求太多,只求谢庶妃把奴婢弄出绣月阁,便是去当个粗使丫头,奴婢也心甘情愿!”
万琳琅的狠毒,谢润只是通过脑子里的剧情知晓。
等当她真正把手段施展在身边人身时,只觉惊人的心寒。
谢润搀扶起她,“明日是如意郡主生辰宴,若你说的属实,你便是我的恩人。”
“我亲自去向王妃替你求个好去处。”
碎金眼底露出激动的光,连着磕头,磕的地面砰砰作响。
“奴婢多谢谢庶妃!奴婢多谢谢庶妃!”
“谢庶妃大恩大德,奴婢愿下辈子当牛做马来回报。”
谢润看着也有几分不忍,对小纾和淡桃道:“快把人搀扶起来。”
淡桃扶着碎金,担心问道:“你半夜三更悄悄出来,待会如何回去?”
碎金露出一抹苦笑,“绣月阁的人都觉得我得了重病,只等着收尸,根本没人会在意我的去处。”
“如今路上雪大,我却不好给你带些东西回去,怕招了人眼,只能叮嘱你小心些。”谢润叹了口气。
碎金忙道:“奴婢这会只求赶紧离开绣月阁,再不敢有其他奢望。”
送走碎金,淡桃问谢润,“主子,您说碎金的话,可信吗?”
虽然碎金说的话没有太大问题,但总有万一呢?
谢润靠在椅子上,懒懒思索着,“应该是可信的。”
“如今时间仓促,我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提醒春山院的丫头们,明日尽量谨慎些。”
谢润没说。
依照万琳琅的性子,碎金身上的病,十有八九是她用药害的。
万琳琅大概也想不到,这个病的快死的丫头,竟还有力气挣扎起来反将她一军。
谢润忽然道:“明日不穿之前准备的那套衣服,首饰什么也全换了!”
淡桃和小纾颇为惊讶,“主子……”
谢润缓缓阖上眼眸,“以防万一。”
“谁也不能保证有没有人在其他地方做手脚。”
两个丫头立马跟着点头。
谨慎起见,谢润连给如意郡主准备的生辰礼都临时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