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目光落在恪贵人身上时,恪贵人立马跪了下来,道:“皇上恕罪。”
湄若是真受宠,就算她差点害嬿婉流产,弘历也没舍得惩罚湄若。
他拉着嬿婉的手,解释道:“嬿婉啊,朕知道你委屈,颖嫔是有错,可她并没有针对你,若硕有错,嘉贵妃也有,可嘉贵妃帮纯贵妃协理六宫,若是细细算账,嘉贵妃出言嘲讽在先,又未做好后宫妃嫔表率,但是朕暂时还不能惩罚她,再说颖嫔不知道你有身孕,不是故意的,你就别和她计较了。”
这湄若的命可真是好,连弘历都帮她说话。
还有玉妍,因永珹的缘故,弘历也并不打算惩罚她。
罢了,湄若背后是巴林部,如今她又得宠,若是她强制让弘历惩戒湄若,怕是会适得其反,惹恼弘历。索性不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许还能在弘历心里留个好印象。
嬿婉顺势挽上弘历的胳膊,撒娇道:“臣妾是不打紧,肚子里的孩子也没事,就是可怜了澜翠,颖嫔就算再生气,也不能弄坏澜翠的嫁衣啊,过了今年澜翠就满二十六了,臣妾可不能再耽误她了。”
澜翠跪下,抹着眼泪,道:“小主,奴婢哪都不去,只想留在永寿宫陪伴小主。”
嬿婉:“瞎说,哪有女子不嫁人的,你与赵九霄两情相悦,他待你好,这些本宫都看在眼里,你可得好好把握住。”
兰绮:“是啊澜翠,只是不知道两天内还能不能重新制作一套婚服出来。”
弘历转了转眼珠,澜翠和赵九霄的事情他倒是听嬿婉提过,既然兰绮和嬿婉担心澜翠的婚服,那他就赏赐澜翠一套,至于赵九霄,将其提拔成二等带刀侍卫,留御前伺候。
澜翠愣住了。
她不过是个宫女,竟然也能穿上皇帝亲赐的凤冠霞帔出嫁。
见澜翠不谢恩,季桃赶忙踢了踢她的脚提醒道。
澜翠磕头,“多谢主子,谢皇上恩赐。”
连存在感降低的恪贵人也笑着祝贺道:“恭喜澜翠姑娘了。”
很快嬿婉有孕的消息便传遍了六宫。甑嬛命福伽前来探望过嬿婉,又命人送来一套金贵的首饰。绿筠欣喜,命可心送来了一支千年参和一对银镯,玉妍虽和嬿婉有过节,但面子还是得给,也从库里拿出几匹上好的真丝绸缎让丽心送去永寿宫。后宫的两位贵妃都对嬿婉的胎如此上心,更别说其他宫的妃嫔了,有的是真心祝福,有的却是阿谀奉承,可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嬿婉丝毫不在乎,她喜欢这种感觉,原来被人捧着的感觉是这样的,轻飘飘的,却也能让人感到快乐。
临近婚期,内务府总管秦吏更是早早就将澜翠的婚服送到了永寿宫。
秦吏身为内务府的太监,却为人狡诈,最擅长察言观色,更是仗着自己在宫中的地位,不仅对身边的太监宫女呼来喝去,就连妃嫔失宠时,都得看他的脸色。
曾经的如懿就在他手中吃过瘪,而嬿婉成为贵人后不久,因燕窝事件她也失宠过一段时间,秦吏不仅扣了永寿宫的俸禄,就连饭菜给的都是隔夜的。
如今她有了身孕,成了皇帝心尖上的人,连带着她身边的宫女他都巴结了起来。
秦吏嘿嘿笑着。
嬿婉道:“今儿吹了什么风,怎么把秦公公吹到永寿宫来了?”
秦吏端着凤冠霞帔,脸上依旧挂着猥琐的笑,说道:“这不是听闻澜翠姑娘明日大婚,奴才想着来沾沾喜气。”
澜翠两眼一翻,从他手中接过凤冠霞帔,笑了笑,话里带刺道:“怎么?秦公公也想娶妻?”
秦吏笑容一僵,挠了挠脖子,笑道:“姑娘取笑奴才了,奴才没根,如何能娶妻呢,就算想,也应该想如何取悦主子不是。”
明天就是澜翠大婚,永寿宫可不能在这时候出岔子。因此嬿婉也没为难秦吏,赶紧让身边的宫女接过内务府送来的物品。
只是嬿婉没想到,秦吏也会自黑?
嬿婉还不了解秦吏?心眼比针孔都小,他会这么轻易放过澜翠?
为了明日的大喜事不受任何影响,嬿婉让王蟾去屋里拿了把金瓜子过来。
嬿婉笑着将金瓜子赏给秦吏,道:“秦公公辛苦了,明日永寿宫大喜,还得仰仗公公呢。”
秦吏高兴地接过金瓜子,将其揣进兜里,弯腰拱手道:“小主这话可折煞奴才了。小主若是没有其他吩咐,奴才就先告退了。”
嬿婉微微颔首,勾唇做了个请的手势。
第二日。
天还未亮,嬿婉经过一番捯饬后,来到澜翠的屋里。
此时澜翠已经换上了婚服,发丝散落,嬷嬷正在为她梳妆打扮。
见嬿婉来,梳妆嬷嬷立马停下手中的动作,对嬿婉行礼道:“奴婢请令妃娘娘安。”
澜翠也从凳子上站起来,“小主。”
见澜翠要行礼,嬿婉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道:“不必行礼,今日你最大。”
嬿婉将澜翠拉到铜镜前坐下,又从梳妆嬷嬷手里拿过梳子,慢慢梳起澜翠的长发,“澜翠,本宫希望你幸福。若是日后赵九霄欺负你,你就回永寿宫告诉本宫,永寿宫永远是你的娘家,知道么?”
澜翠坐在那里,默默无言。
那一刻,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心中似乎有一股暖流在涌动,让周围的空气都充满了温情。
澜翠在失去父母后,就被族中的亲戚丢给了舅舅照顾,无奈舅舅是个惧内,舅妈并不喜欢澜翠这个赔钱货,总是让她干这干那的,稍有不慎,澜翠就会被打的皮开肉绽。
她受够了寄人篱下的日子,又生怕哪天会死在舅妈手里,于是在十二岁那年,利用皇宫招宫女,让舅妈生了贪念。
仅用了十两,舅妈就把澜翠卖进了宫。
她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太过,好在身边有嬿婉时常开解澜翠,不然她早就坚持不下去了。如今嬿婉说让她把永寿宫当娘家,澜翠的眼泪便止不住了。
转身抱着嬿婉的腰哭了起来。
嬿婉手一顿,狐疑道:“怎么了?新娘子不可以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