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司泽还没开口，乔恒倒先急了，说：“再降0.3%，天合还能保证盈利覆盖生产和运营成本吗？质量还能保证吗？员工和工厂的平衡还能维护吗？一旦有风险怎么抉择？听起来就像是随时准备撤退的架势。”
“这个数字是我们在经过全面精确计算得出的，乔总提到的所有问题，我们早已纳入考量，具体细节写满了好多页纸，魏少如果想看，随时可以提供。”
易巧音嘴角微挑，对乔恒说道，“反而乔总，我要是没记得的话，乔家的工厂的那些设备全都是老一代的古董了吧，用那些老设备生产的产品能通过市场审查吗？听说乔家账面上一直亏损，新设备买得起吗？”
乔恒一听这话，脸色骤变，下意识看向魏司泽，发现他眼神越发的意味深长，心脏砰砰直跳，半天才缓过来，“我……”
“这些就不需要易总费心了。”虞婉微笑着说：“一个成熟企业是最不缺赚钱的方法。乔家是老牌子的工厂，生产能力充足，人脉广泛，况且易总可能忘了，不久前乔家还拿下了温家的订单，眼看交货期近了，款项回笼，乔家状况好得很。”
正当双方唇枪舌剑，激烈交锋时，魏司泽出面叫停，笑眯眯地与众人碰杯，打趣说今天也只是小聚，因此不谈公事。之后，他把虞婉叫到了车上，拿出一份合同给她。
“这合同是和我签还是叫乔恒来签呢？”
虞婉瞧着合同上面那笔可观的项目的定金，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魏司泽，“魏少，这合同就直接给我了？”魏司泽眨了眨眼，“难不成还有假的不成？”
虞婉拿着合同，望着魏司泽，有些不解，“魏少你为什么要给我？”
她并非负责人，也无法经手乔家的项目，自然也签不了合同。
魏司泽对此早有了解，却仍把合同交给她，虞婉只能猜到一个理由——他是在提携她。
魏司泽靠在了椅背上，拿那双温柔多情的眼睛看着虞婉，说道：“若是我说，这只是想博得美人一笑，不知道你会信吗？”
虞婉不信。
“一周前我碰巧听到魏少爷对你某个小姐说过类似的话，之后就没再搭理过她了。”那人几乎都要追查到她这里来了。
魏司泽脸上掠过一丝尴尬，瞅着虞婉那副油盐不进模样，眼神里闪过一丝幽怨，随即正色道：“咱们现在同舟共济，我关照提拔你是理所应当的。”
话说一半，他又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知道你在乔家的日子不好过，虽然帮不了你太多，但至少能保证别人不会太过看轻你。”
魏司泽对女人讲的话通常水分十足，可这一回...
虞婉望着魏司泽那双迷人的眼睛，随即轻轻点了点头，“那就多谢了，魏少爷。”
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魏司泽此举确实让她感到生活有了些许分量，这是不争的事实。
下车后，一直守在不远处的乔恒立刻凑了过来。“魏司泽找你是签合同的，对不对？”
虞婉绕开他，只丢下一句，“自己去上车签去吧。”
乔恒的神情由焦急瞬间转为了狂喜，他兴高采烈地对虞婉说：“你可真行！”
虞婉面无表情。
随着乔恒满脸喜色地大肆宣扬，乔家拿下巨帆的外包项目的消息不胫而走，晚宴渐近尾声，易巧音端着酒杯向乔恒祝贺：“恭喜啊，乔总，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
乔恒颇为得意地笑了，“多谢易总，这次我们乔家虽然侥幸中标，但易总也不要气馁，再接再厉嘛。”
“天合到底努不努力，这世上怕是没人比乔家更加清楚了。乔总中标是好事，但有一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打天下易，守天下难啊。”
易巧音嘴角上扬，笑道，“乔总，能不能拿下来是其次，关键在于，能不能做下来。”
乔恒从易巧音的话中敏锐地捕捉到了别的意思，紧盯着她问：“这话什么意思？”
易巧音只是灿烂一笑，扭头便走。
乔恒眉头紧锁。
宴会结束，乔恒刚出会场就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乔培峰的电话，报喜说订单已尘埃落定。“真的吗？”
“合同都已经签了，拿还能有假？”乔恒得意洋洋地说：“天合费劲心机，终究还是敌不过咱们乔家。”
乔培峰满意地回应：“事情做得不错，等回来有你的好处。”话锋一转，他又问：“之前让你叫虞婉回家，你说了没？”
“说了。”乔恒瞥了眼身旁的虞婉，继续道：“之前忘了跟爸汇报，婉婉现在抽不开身。”
“是抽不开身，还是她不敢回来？”乔培峰语带严厉，“怎么，做了什么亏心事所以心虚了？”
“哪能呢，是婉婉现在在魏少爷手下工作。”
“魏司泽？”
“没错。”
电话的那头沉默片刻，随后应道：“知道了。”
通话结束，乔恒收起手机，对着虞婉满脸春风地笑道：“四妹，我刚才可是替你挡了一劫，你怎么谢我呀？”
“有时候真挺服三哥你的。”
“服我啥？”
虞婉微微一笑，“服你脸皮堪比城墙，竟然轻而易举便说得出这么不知羞的话。我要是有三哥你一半的‘功力’，怕是干啥都能顺风顺水。”
乔恒今天的心情挺美，根本不在乎她那张利嘴，挥手示意想抽烟，一脸好脾气地说：“所以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放不开，说实话，如果你能学我个一两分，才管他是魏司泽还是赵司泽，早就手到擒来了。”
这话真是自大得没边。
虞婉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就要走。
乔恒在后面喊：“四妹，你不需要我送你一程？”
虞婉完全不理会，乔恒还想说啥，突然手机铃声响了，屏幕上显示是老妈杨石雨。
他笑着接起电话，可没说两句，立刻火冒三丈：“老爷子是糊涂了还是又发癔症了？乔妄回来又能咋样？这项目是我搞定的，凭啥给他？偏心得都快到了太平洋！我这就回去跟他们理论，我看乔妄今天可不可以从我的手里面将订单给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