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闱如期举行,众多学子都开始为进入贡院做准备。
乡试总共要考三场,每场要考三天,进了贡院里面的吃喝拉撒都是考生自己包办,因此还在外头的时候就要准备好所有需要用到的东西,干粮那都是必备的物品。
不然那三天除非饿晕过去才会有人搭理你,不提前做好准备就会饿的头晕眼花。
虽然说那三天需要考生自己做饭吃,但贡院不可能给你提供淘米煮饭的地方,一切都只能从简。
而且在巨大的考试压力下,吃食物只是为了裹腹,让自己能有些精气神继续答题,至于味道好不好那都是次要的,很多人甚至无暇顾及这些,有的吃就不错了。
八月初气温还非常高,稍微动一动都会出汗,在小小的号房里面待上三天,不仅对考生是个巨大的考验,对吃食也同样。
高温天气很多食物容易变质腐烂,这样的食物吃进口拉肚子都会变成家常便饭,一旦在考试的时候拉肚子,那么屎戳子是避免不了的。
一旦被盖上屎戳子,无论你答的好不好,都会被判定为提前出局,这都是默认的规律。
所以很多人就算吃坏肚子也都是强忍着,有人甚至会原地解决,但是一经发现,被盖屎戳子还是逃避不了的。
因此对于带进考场的食物,赵言格外谨慎,为了保持自身的能量,他自己借客栈的厨房做了些肉干准备带去考场。
为了保持肉干不被细菌污染,赵言还发挥了自己的专业优势,利用乌梅丁香等中药的提取物来达到抗菌防腐的作用。
这个方法是他在家的时候就想好的,顺便还带了一些治疗常见病的中药材过来备着。
病来如山倒,意外的出现总是在人意料之外。在外面人生地不熟,多做一些准备是百利而无一害,况且有马车在这些东西不用人工自己去扛,这同样便利了许多。
看赵言忙里忙外的自己却搭不上手,赵高开始坐立不安,他在屋里走来走去也缓解不了心里的焦躁,无奈道:“阿言,真的不要爹帮你做些什么吗?我这闲着总觉得心里不安呐。”
“爹,我一个人干就行,没多少东西需要整理,况且进了贡院,这些东西还得我自己来,现在您帮我做了,到了贡院里面可就没人帮我做,还不如一开始都是我自己来,到时候要找什么也都能知道放哪里。”赵高的焦躁赵言尽收眼底,他按着赵高的肩膀让他坐下,劝道:“爹,您别担心那么多,做什么我心里都有数呢。”
赵高何尝不知道这些,他就是太容易操心了,事情没经过他的手他这心里就是放不下。
不管赵高能不能放下,赵言都麻利地把东西准备好了,只等到点就前往贡院。
前面没帮到什么忙,准备出门时赵高把一些重物全都包揽过去,“重的爹帮你拿,你这手是拿笔杆子的,可重要了,绝对不能累着。阿言你就拿着你那些笔墨就好,其他的不用你操心。”
看着赵高一心想要做贡献,赵言笑了笑就随他去了,有人能帮他提东西他乐的自在。
街上的人很多,大伙几乎都朝着同一个方向涌动,赵言也是其中的一员,他默默随着人流的方向走去,客栈地理位置优越离贡院本身就不远,因此赵言没费什么力气就到了贡院门口。
贡院这边的人更多,很多人已经提前到场了,人头攒动的画面让人容易迷失方向,赵言被挤的只能扶着赵高勉强站稳。
天气又热人又多,空气流通不畅的情况下更容易让人心生烦躁,赵言留意到不远处已经有两位考生吵起来了,两人互相指着鼻子对喷,哪个都不甘示弱。
“真是什么人都有,贡院门口也敢如此放肆,孺子不可教也。”
持有同样观点的赵言对说这句话的人多了几分兴趣,他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位锦衣公子一脸傲慢站在旁边,他的书童为他整理着待会要带入考场的东西,另外一位年纪稍大头发有些花白疑似管家的男人正在劝解锦衣公子,“公子,慎言,是非之事我们不参与,您可得小声点,免得惹祸上身。”
那公子不耐烦的瞥着眉,张张嘴似乎还想反驳,可突然不知想到什么,话音一转妥协道:“知道了,杨伯。”
那位被叫做杨伯的人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脸上的褶子都笑开了,心满意足的看向锦衣公子,“少爷,您心里有数就行。”少爷不接他的话茬他也不在意,转头对书童继续嘱咐,“默一,好好检查少爷的物件,这次考试非同小可,你做事可得细心些。”
默一点头应下,“我晓得的,杨管家。”
都是一些稀松平常对话,赵言失去了听下去的兴致,那位少爷的打扮的非富即贵,而且还有书童管家来送考,一看跟他就不是一路人,赵言便收回了自己打量的目光。
吵闹的两位考生很快就被官兵强制带走,任他们如何喊叫官兵都不动于衷。
杀鸡儆猴的效果达到了,在外等待的考生们都懂事的闭上嘴,场面一下子就安静了许多。
这最后关头还是不要惹事的好,免得功亏一篑。
要进考场核验前,赵言就把要带进去的东西全部拎到手上,等到官兵检查时挨个递上去,不管他们检查的手段如何粗暴赵言只当看不见。
等他被检查完系好腰带时,他的包袱终于被放过了,里面的物件因为搜查变得乱七八糟,后面还有人排队等候检查,官兵可不会慈悲的给你多少时间收拾,赵言索性直接抱着包袱赶紧往前走。
有布兜着呢,里面的东西就算再乱,拿布一裹就能立马带走。
号房一间挨着一间,那环境赵言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今天有的收拾了。
好不容易走到自己的号房前面,简陋的两块木板直接映入眼帘,这就是号房里面的全部了。
赵言默默叹了口气就开始投入打扫,他用带来的抹布把两块木板上的灰尘全部抹干净,这才算有了个地可以坐下休息。
这两块木板既是他答题的书桌,也是未来他睡觉的床板。
木板不但容易潮湿发霉,而且有可能会被虫蚁咬烂,赵言先是试着曲起手指敲了敲木板,听到声音是沉闷的时他才松了一口气,木板结实他就放心了,不然他还真怕把木板坐塌或是睡塌了。
到时候可就不是单纯惹笑话了,这考试能不能继续考下去都是个大问题。
两块木板考试时,一张当书桌,另一张当椅子,到了晚上两块木板拼拼凑凑就是一张床,赵言觉得想出这两块木板放到号房里面的人真是鬼才,不过他人微言轻,只能低头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