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前行,经过村头之时,斯年无意间瞥见河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哥,停下,停下,你们看河边那团是什么?”斯年的声音中满是疑惑与好奇。
“好像是个人?要不我下去看看。”梅婶二话不说,立刻挽起裙脚,作势就要跳下车厢。
“你们在车厢里待着,我去去就回。”斯岁拉紧缰绳,敏捷地跳下车室,大步流星地朝河边走去。
斯岁走近一瞧,心中一凛:“是人?”他连忙用力将人拉上来,翻过身来仔细查看。只见那是个女娃,斯岁伸手一探鼻息,尚有气息。
“哥,看清楚了吗?”斯岁清脆的声音远远传来。
“是个女娃,还有得救。”斯岁大声回应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欣慰。
“女娃?”梅婶这下真的按耐不住了,她手忙脚乱地跳下车厢,急切地朝河边跑去。
斯年也紧跟其后,两人来到女娃身边,定睛一看,只见女孩脸色苍白如纸,脸颊上有红点,衣服遮蔽不到的部位,也布满了红点。
“你们赶紧回到马车上去,梅婶你也坐到前面车室去,赶紧。”斯年厉声喝道,眉头紧紧蹙起,这症状像极了水痘,也就是天花。
在这个世界,天花可是最可怕的传染病之一啊,据说村子里只要有一个人染上,全村都会被波及,而且这种病极难根治,得了就几乎只有等死。
斯岁跟梅婶都愣在原地,他们被斯年突然的尖叫吓到了,开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女娃。
“红点,脸上,四肢都有,身体估计也布满了。”斯岁冷声说道,心里已然明了斯年为何赶他们回车里。
“这,这可咋办?”梅婶也看出了不对劲,满脸的惊慌失措。
“让你们回车室听不到吗?这病会传染,梅婶去车厢里找块布料遮住口鼻,然后坐到车室去。”斯年几乎扯破了喉咙交代道,语气中满是焦急。
梅婶慌慌张张地跑回车厢,随手扯了一块布,又急忙跑到马车前头坐着,心中依旧忐忑不安。
而斯岁却依旧不为所动,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斯年。
“哥,你还站在这里干嘛,回去。”斯年被激怒了,这家伙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那你为什么不回车厢里?”斯岁从腰间取出方巾,捂住口鼻,目光中满是关切与担忧。
“我小时候就得过了,不会被传染,不信你看,这些都是小时候抠破,留下的印子。你快回去。”斯年挽起袖子,露出接种水痘疫苗留下的印记。
虽然她知道在这个时代的人并不明白这是什么,但她只能以此来解释自己不会被传染。
“你不是摔坏脑袋,不记得之前的事情了吗?这些印记为何有记忆深刻?”斯岁睫毛微颤。
“可能看到女娃的红点,遗忘的记忆又慢慢浮现在脑海里。”斯年心里真的想喊绿色的植物一株可爱的小草,大哥现在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吗?真的有毒。
庆幸的是,斯岁方才只是隔着衣服拉了女娃一把,且女娃一直浸泡在水里,皮肤上的水痘没有破损,没有接触疱疹液,斯岁被传染的几率不大。
然而,村民们未必这么想了,若是让人知道他们与一个天花病人有过接触,一定会引起恐慌的,更有甚者可能会把他们赶出村子。
救还是不救,这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
斯年心中纠结万分,一方面,她深知天花的可怕,一旦救人,可能会给自己和身边的人带来巨大的风险。
另一方面,她又实在不忍心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逝。
斯岁也陷入了沉思,他看着斯年,心中同样充满了矛盾。
梅婶在车室里也是坐立不安,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还是小啵啵好当,天塌了当被子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