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如敏闻之大喜,见护卫走近,连忙追问道:“他们这会儿在哪?他们都还好吗?”
“都好着呢。陛下他们是从城郊回来的,首先经过的就是咱们将军府,这会儿都聚在府里。”
“我正打算回去!”江如敏系上了披风,满心欢喜地走向外头。
她回到将军府时,远远地就瞧见大堂内坐了许多人。
大堂内的碳盆滋滋作响,众人正喝着热茶,宋云初一个不经意的抬眼,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江如敏。
江如敏与她视线交汇,淡淡一笑,上前行礼,“臣女见过陛下,见过宋大人。”
君离落道了声免礼,江如敏便在旁落了座,“陛下与宋大人似乎都消瘦了几分,是这些时日过得不好吗?”
宋云初应道:“我与陛下被一名隐世高人所救,只是我们受伤不轻,饭菜也吃不惯,这才会消瘦,如今回来了,多吃些补品就好。”
江如敏听宋云初提起受伤的事,面带关切:“陛下与宋大人在龙临山的瀑布后消失,是遭人暗算了吗?听沈大人说,有人故意关闭了山涧后的通道。”
“是君天逸。”宋云初沉声道,“他与戎国人勾结,闯入皇家狩猎场,企图先除掉本相,再对付陛下。如今逸王府被查封,陛下会在明日早朝宣布,削去他的爵位,废为庶人,并尽快捉拿。”
江如敏闻言,沉默了片刻,而后接过话,“身为皇族,却通敌叛国……如今落到这般田地,真是咎由自取。”
其实早两日她就从赵将军口中听说,被捉拿的戎国人招供了与逸王勾结的事实,那名被陛下射中了肩膀,坠下山崖的蒙面人便是逸王,只是后来宋相带人去断崖下寻找时,并未找到尸首。
断崖下是河流,生还的可能性不大,但也并非毫无可能,万一运气极好,有峭壁上的树杈做缓冲,落水时或许还有生机。
她虽然厌了君天逸,可对于他通敌的事,还是挺难以置信的。
他怎么敢?
旁人说的她不会全信,可这会儿从宋云初得到了确认,她便彻底信了。
君天逸身为皇叔,已是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为何非得与宋相争权夺利,甚至背叛皇帝。
他平日还口口声声管宋相叫狗贼……他自己倒是真的做了乱臣贼子!
想到从前和这样的人相好过,江如敏心中止不住郁闷。
罢了,不多想了,反正不是她的错,全是君天逸的错。正如宋相所言,谁还没个单纯犯傻的时候。
只怪姑娘太年轻,是人是鬼看不清。
江如敏正思索着,一名丫鬟过来上热茶,低头递茶时,见江如敏的披风一角黑黢黢的,像是被烧过,连忙低头查看,“小姐,您这披风是刚才被碳盆烧了吗?”
“哦,这个啊……”江如敏望着漆黑的披风一角,有些不大好意思,“是在医馆里不小心碰到了油灯,就烧了一点儿而已,刚才听到陛下和宋大人他们都平安归来,我心里头高兴,都忘了要换一件。”
穿着烧坏的披风见客的确不太体面,一旁站着的迎春不愿主子尴尬,连忙帮腔道:“小姐不必难为情,那也不是普通的油灯啊,是为圣上祈福的天愿灯,说来这灯也挺神奇的,毕竟是在神佛面前供奉了多年,当然了,也是陛下洪福齐天,自有神佛庇佑,无论碰到何种困难都会化险为夷的。”
君离洛闻言,一时有些好奇了,“什么是天愿灯?”
“就是陛下您和宋大人刚失踪那会儿,大家在龙临山附近四处搜寻,小姐也跟着去了,我们在给将士们煮姜汤时,小姐救了一名道长,那道长为了报恩,便送了小姐一盏祈福灯,小姐觉得那是个好意头,便日日在灯前为陛下祈福。”
听着迎春的话,君离洛道了一句:“江小姐有心了。”
当君主有难时,举国上下会有无数人祈福,这算是很平常的事,他自然不会多想。
可宋云初的神情却怔然。
从迎春说出‘天愿灯’的那一刻,她就瞬间回想起原着里平平无奇的一段剧情。
那段剧情原本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男女主误会解除后发糖,两人一起游山玩水,江如敏救了个老道士,得到天愿灯这一道具,写下的心愿大致意思是——我江如敏愿与君天逸此生不弃,相守白头。
总之记不清了,当时她嫌太矫情,又留言骂了作者:发糖都这么烂俗,刚虐完就相守白头了,怀疑作者的精神状态,难评。
如今从迎春口中听到了这个道具,她真的有点儿绷不住。
以江如敏现在的心态,早把君天逸抛到九霄云外了,此番对天愿灯许下的心愿,是祝她和狗皇帝平安吗?
也不太对……
狗皇帝的确是平安了,可药王谷一趟下来,好像是她得到的好处比较多吧?
江如敏的愿望,主要是偏向她吗?
若真如此,她晚上做梦都会笑醒!
如果不是周围有这么多人,如果不是她现在女扮男装,她都想给江如敏一个熊抱。
她要是个男的,必不辜负江如敏!
宋云初心下大喜,殊不知君离洛在旁瞥了她一眼。
一番寒暄过后,君离洛起了身,“时辰不早了,云初,朕想念你府里的烤肉了。”
宋云初回过神来,应道,“微臣这几日也总想着宫中和府里的饭食,陛下请。”
被赵家父子送出府后,君离洛与宋云初坐上了回宋府的马车。
君离洛一路沉默不语,宋云初察觉到他的不对劲,问道:“怎么了这是?”
“到了再说。”
二人抵达宋府后,宋府上下一阵欢天喜地,宋云初让白竹赶紧去准备烤串,而后与君离洛进了暖阁。
“你这一路上绷着个脸,像我欠你钱似的。”
宋云初瞥了君离洛了一眼,“有事说事,别让我猜。”
“你还真是多情啊。”君离洛不紧不慢地道了一句,而后凑到了宋云初的耳畔,“你要真是个男的,心里便不会有我了是吗?”
宋云初闻言,抽了一下嘴角,“我就是随便想想。”
“你随便想想可不止一两回。”君离洛面无表情道,“你之前似乎也对丽妃动过心思。”
“她明艳动人,我自然要多看几眼。江如敏一心替我着想,我喜欢她不也正常?朋友间的喜欢罢了。君子论迹不论心,我在明面上可没有招惹她们,再说了,我就算真想干点什么,我也得有那个能力才行啊。”
君离洛:“……”
望着他无言以对的模样,宋云初心情大好,一把揽过他的肩膀,“陛下,不要如此小气嘛,不管我是怎么想的,只要我行为端正,你都不该计较。”
“读心一事咱们暂时无法改变,就珍惜当下吧。我放弃不了权位,也舍不下与你的这份情,你对我的心意,我也算是看明白了。咱们要在一起就得互相迁就,有时我的想法可能不太正经,你就当没听见吧。”